未至午时,晚晴等人已至京城门外。
城门底下来往如梭,郊外的农人进城贩卖果蔬,城内的人出城游玩办事,鸡鸣马嘶,人头攒动。晚晴唯恐误伤路人,抬手示意众人停步,道:“下马!”她利落的翻身,行动间丝毫不输男子。百步开外,有身穿华服者高高坐于马背,问随侍之人,道:“她是谁?”
随侍答:“回小王子,卑职曾偶有听闻,说三王子底下有女将军,但卑职从未亲眼见过,并不敢言之凿凿。”庄礽注目而望,双唇抿出一条笔直的斜线,露出阴柔的笑意。
兵器营士兵道:“将军,请让属下在前面为您开路。”他们有护送之责,不敢怠慢。晚晴自己牵着缰绳,一步步慢慢往前,道:“庄州太平,不必惊扰百姓。”
两侧街道喧声震天,小贩的叫卖声,酒肆的揽客声,妓院的弹唱声,缠缠绵绵,起起伏伏,如一卷摊开的市井百姓图。巷中忽而传来训斥:“死老头子,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贼了?天天给她馒头吃,我让你给,让你给”
晚晴循音望去,原是一个粗布老婆子操着擀面棍,如雨点般打在白胡子老头身上,嘴里嘟嘟囔囔,骂个没完。周围渐渐有了劝架声,人影摇晃间,晚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后背。她心神微怔,猛地把缰绳丢给江无,挤开人群往前冲去,唤道:“静善!”
静善缩倦成一团,佝偻的弯着腰。
她颤栗的朝身后看,眼泪哗的流了满脸。
不等晚晴到跟前,打人的老婆子竟然拽住静善的衣领,举起棍子就要打,嘴里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敢勾引我相公,看我不打死你”
静善仿佛没听见一般,眼神只落在晚晴身上,任由老婆子打骂。又忽而神情一凛,似明白了什么,用力将老婆子重重一推,慌忙钻进人堆里。
晚晴紧紧跟着静善,额娘已死,阿玛自身难保,她身为长女,理应承担教养之责。她边跑边道:“静善,你不要跑,跟我回家。”
街上比肩接踵,江无等人追在晚晴后面,竟无法靠近。
至一处石板小巷,不知从哪窜出一只狼狗,不停的犬吠,堵住了静善的路。晚晴已追到巷口,她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道:“你跑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跟我回家去!”
静善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流泪。
晚晴见她似有难言之隐,便缓了语气,道:“这些日子让你受了委屈,我会加倍补偿你,你跟我走”正说着,静善遽然冲了过来,将晚晴一推,直直往街上跑去。狼狗忽然发了疯,一跃跳到静善肩膀,往她胸口咬去。
静善吓得惨叫:“啊救我!”
晚晴没有任何时间思考,她本能的往前扑,双手拽住狼狗尾巴,身体往后一躺。狼狗力气极大,晚晴几乎仰躺在地,仍然不能把狼狗从静善身上拽下来。
僵持片刻,狼狗略有疲倦,晚晴见势,忙大声喝道:“快跑!”
静善紧咬牙根,踉跄的往后退。她失魂落魄,顾不得晚晴危险,转身就跑开了。狼狗见咬不到静善,便后退了半步,回头往晚晴身上猛扑。
晚晴自小力气甚大,虽被狼狗扑在了地上,但她手里仍然死死的攒着狗尾巴。围观的百姓想要帮助,但人狼周旋,在地上打滚,众人一时无法下手。
“嘶”的一声,晚晴肩上的戎装,竟被狼狗生生咬开了,衣衫破碎,露出左边大半的胸膛。雪白的肌肤在日光下熠熠生彩,如洁净美玉,引得百姓频频议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狼狗似乎也生了畏惧之心,一灰溜的,窜进深巷中,很快没了踪影。
庄礽早已下马,他挤在人群中,看呆了。他的眼光落在晚晴身上,她衣缕破碎,高耸的胸部,甚至隐约可见她的。可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淫秽,甚至觉得以前见过的女人都无法称之为女人。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如此的慑人、圣洁和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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