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欲睡的朱九阴缓缓睁开眼眸。</p>
上下扫了两眼。</p>
“不错，新衣裳挺合身，比你大师兄还要俊秀。”</p>
韩香骨来到朱九阴身前。</p>
良久后。</p>
朱九阴再次睁开眼睛。</p>
看着面色平静的少年，询问道：“你是想弑师吗？”</p>
韩香骨摇摇头。</p>
“那就起开，别挡着为师晒太阳。”</p>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p>
“主人，饺子熟了！”</p>
被小旋风尖嗓吵醒的朱九阴睁开惺忪睡眼，正欲伸个懒腰，神色忽地一愣。</p>
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只明黄色的福袋。</p>
“这孩子~”</p>
——</p>
这一年的第一碗饺子不再属于南锦屏，也不属于小不点，更不属于朱九阴。</p>
而是被韩香骨端去了洗剑巷。</p>
“主人，你说那瞎眼老太太，是否小憨批流落在外的老娘？”</p>
“竟敢抢主人的第一碗饺子，太过分了。”</p>
“雪娘可忍，旋旋不可忍。”</p>
桌上，小旋风顾不得吃饺子，捏着小爪子，一副愤愤不岔的模样。</p>
“好了好了，不就一碗饺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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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阴头疼道。</p>
“可那碗饺子里包了好几个铜板。”</p>
“全是我包的，特意标了记号，想留给主人的。”</p>
朱九阴：“……”</p>
——</p>
洗剑巷。</p>
马家正屋。</p>
正在嚼食饺子的老太太，神情突然一变，抬起枯瘦手掌，自嘴中捻出一枚铜板。</p>
“第七枚了。”</p>
老人家乐呵道：“娘我明年一定财运亨通。”</p>
老妪对面的少年笑了笑，继续夹起一只饺子。</p>
——</p>
吃过饺子，也喝过少年专程带来的暖胃面汤后。</p>
韩香骨去了灶屋洗碗，瞎眼老妪则摸来手帕，细细擦拭共计九枚铜板。</p>
伏灵十六年的除夕落日很美。</p>
瞎眼老太太挣扎着下了床。</p>
摸索着来到供桌前。</p>
扶着桌沿艰难跪了下去。</p>
旋即冲马家列祖列宗灵位虔诚叩首。</p>
“皇天后土，列祖列宗在上。”</p>
“还请将这份财福转予那孩子。”</p>
老妪伸出哆嗦的手掌，将九枚铜板小心翼翼放在了供桌上。</p>
随即双手合十，嘴唇蠕动间轻声祈祷。</p>
正屋外。</p>
自灶屋走出的少年抬眸望了一眼夕阳。</p>
然后脚步轻轻，走进正屋。</p>
视线由高至低。</p>
扫过小山般的灵位。</p>
最后落到佝偻的老妪身上。</p>
少年伸出修长手掌，轻握千光照。</p>
长剑无声无息出鞘。</p>
当最后一缕夕光消失在天地间。</p>
昏暗瓦屋内，剑光一闪而逝。</p>
人头滚落。</p>
无头尸体仍保持跪地祈祷姿势。</p>
温热的血喷溅在少年身上，脸上。</p>
也喷溅在供桌上的九枚铜板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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