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该死吗？</p>
为了老娘，残杀五十三条无辜性命，其中还有孩童。</p>
杀人也就罢了，马六甚至吃人。</p>
这种十恶不赦之徒，不碎尸万段、扒皮抽筋、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民愤。</p>
可马黄氏该死吗？</p>
四十来年岁，别家妇人已是当祖母的人，女人却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长大。</p>
期间艰难困苦，外人不亲身体验，绝难感同身受。</p>
依《韩法》，老太太没有罪。</p>
可韩香骨非杀不可。</p>
高龄产子，本就落了病根。</p>
苍老而年迈的身子骨，更是雪上加霜。</p>
甚至于连眼睛都是瞎得，耳背亦很严重。</p>
可以想象，这两年若非少年端屎端尿，一日三餐精心照料，老妪绝会被活活饿死。</p>
年后，韩香骨要出山。</p>
少年走了，谁来照料老太太？</p>
将老妪带上？</p>
翻山越岭，风餐露宿，青壮都遭不住，更何况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p>
指望左邻右舍？荒诞！</p>
花重金给老人请个贴身丫鬟？</p>
没亲人在身边监督威慑，谁敢保证丫鬟是否会虐待老人。</p>
最重要的一点，老人身体越来越糟糕了。</p>
完全凭借那些名贵药材在续命。</p>
韩香骨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式，便是自己亲手送老人上路。</p>
少年想过下毒，可小镇能买到的毒药无非就是砒霜，吞服后会死的极痛苦。</p>
下蒙汗药再杀死、烧炭杀死、以长剑贯穿心脏杀死……</p>
少年最后选择一剑削首。</p>
头都没了，应该不会感受到一丝一毫疼痛吧~</p>
“像我这样的人，一定会死得很惨。”</p>
伏灵十六年，除夕夜的月光透过大敞的房门，透过纸糊的窗户，洒进屋内。</p>
如霜欺雪的月色，映照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p>
仿佛冰雪中一块裸露在外的漆黑岩石。</p>
归剑入鞘。</p>
少年双手合十，虔诚一拜。</p>
也不知是在拜皇天后土，还是马家列祖列宗，亦或老人无头尸体。</p>
——</p>
生火烧水。</p>
韩香骨似孝子，洗净老人一身铅华。</p>
再将老妪人头搁在桌上，少年拿来木梳。</p>
待将满头银发梳好后，少年盘了一个发髻，取来老人木簪插好。</p>
随即，找来针线。</p>
少年借着烛火与月光，开始为老人缝补尸体。</p>
月上柳梢头。</p>
少年推开马家杂房门。</p>
房屋内赫然摆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p>
黑棺少年早在一年前便买好了。</p>
嘎吱声中。</p>
少年将棺盖推开一条缝，将棺内的寿衣寿鞋抱了出来。</p>
两刻钟后。</p>
少年抱着老妪尸体走出正屋，进入杂房，轻轻放进棺材。</p>
旋即合上棺盖，取来锤子还有七根尺许长的棺材钉。</p>
咚咚声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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