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过之处，跪了满地的人。 </p>
她穿的是太后的正式冠服，用的是东陵太后这个身份，而不是她个人的身份。 </p>
顾明舒立即叩行大礼：“臣拜见太后娘娘。” </p>
顾琇莹也跟着跪拜：“臣女见过太后娘娘。” </p>
太后表情和蔼：“大将军，你起来。” </p>
接着，她看向顾琇莹：“是六姑娘吧？你也起来。” </p>
待姐妹二人起身后，她径直走向灵堂，亲自拿起三炷香凑到烛火旁点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 </p>
随后把香插/入香炉之中。 </p>
因为她的到来，顾惟墉也被扶了出来，连忙对她行礼：“老臣拜见太后娘娘。” </p>
太后亲自躬身，扶起沧桑老迈的顾惟墉：“你我之间，何须行这般大礼。” </p>
“惟墉啊，哀家今日出宫，一来是为了送一送他们，二来也是为了看看你。” </p>
顾惟墉道：“娘娘，老臣很好，请娘娘勿挂。” </p>
太后望着与印象中气质截然不同的顾惟墉，禁不住叹息连连：“发生了这么多事，你……” </p>
后面的话，太后没有说下去。 </p>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p>
她的儿子虽然没出息，但至少好好地活着。 </p>
而惟墉那些个杰出的子孙，却已先他们这些发之人一步走了。 </p>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p>
血脉至亲，骨肉相连。 </p>
就算他们把家国天下常存心间，把天下兴亡之责扛在肩上。 </p>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p>
惟墉当然也会经历丧子丧孙之痛。 </p>
否则，先前那个精神矍铄的顾相哪儿去了？ </p>
思及此处，太后又是一阵叹息，那些准备说出来的，褒奖他们以身殉国的话，终究也没能说出口。 </p>
最后，千言万语都凝练为一段简短的话： </p>
“哀家知道你送他们远赴边疆是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哀家也能明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情战斗到最后一刻。” </p>
“哀家更知晓，他们一身正气，铁骨铮铮。惟墉，他们是东陵的风骨，也是东陵的脊梁。” </p>
顾惟墉拱手：“多谢太后赞，相信臣的儿孙们在天有灵，一定会引以为豪。” </p>
太后道：“东陵有这样的臣子，该是哀家引以为豪。” </p>
说完，太后便离开了。 </p>
因为出殡的时间就在下午，所以她并没有久留。 </p>
但她的到来，意义非凡。 </p>
这不仅是她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对顾家男丁的肯定，也是她以一国太后的身份，告诉天下人，顾家的牺牲她都铭记于心。 </p>
最重要的是，她的到来，为顾惟墉千疮百孔的心，增添了些许安慰。 </p>
“恭送太后。” </p>
众人跪了一地，目送太后离开。 </p>
太后前脚刚走，外面便响起管事的声音： </p>
“陛下派大总管王公公前来吊唁。” </p>
顾明舒闻言，没有什么反应。 </p>
派身边的大太监前来吊唁，哪里是真的过来对逝者表示惋惜的？ </p>
当然是为了挣个惋惜忠良的好名声。 </p>
然而大太监离开后，越来越多有头有脸的人，也开始派亲信前来吊唁。 </p>
管事朗声报名： </p>
“长公主府管事到。” </p>
“太子府管事到。” </p>
“二皇子府管事到。” </p>
“三皇子府管事到。” </p>
“……” </p>
“九皇子府管事到。” </p>
一连十几个，长公主与所有辟府另居的皇子，都派人上门。 </p>
不管是闻风而动，还是真情实意，但到底都来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