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崔绾容，就是凝珠自己都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p>
“就一个发誓？”果然，崔绾容当即道：“丫鬟为了爬床，什么手段用不上？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会怕发誓，还会怕虚无缥缈的阴私报应吗？”</p>
“诶，母亲……”沈知言却是摇了摇头。</p>
“您为何总是以最大的恶去揣度别人呢？”</p>
“比起处罚一个丫鬟，难道您不更希望看到的是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吗？”</p>
崔绾容：…………</p>
真是好大的一个圣母啊……</p>
她都能看到周围人看沈知言的眼神都变了。</p>
那是赞叹的、欣赏的……</p>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这样善良，这样心胸宽广的女人吧？</p>
而自己呢？</p>
自己便成了恶人，是那百般阻挠，宁可为难一个下人，也不愿成就一对有情人的毒妇……</p>
“可，可是……”</p>
“母亲，我知道，凝珠身份低微，可能配不上大哥。”</p>
崔绾容还想挣扎一下，但是沈知言一如既往地不给她机会。</p>
只听她接着道：“但是凝珠怎么说也是从我这里出去的，她事情做得好，伺候我也很尽心，我也不能亏待了她。</p>
母亲，由我做主，放她出宫，让她脱了奴籍，再帮她添上一份儿嫁妆，给大哥，做个良妾好不好？”</p>
凝珠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沈知言夸的还是她吗？</p>
可她不是一向不信任自己，从来都不让自己近身伺候吗？</p>
凝珠真是没想到，沈知言会这样夸她，并且还对她这么好，让她出宫，还给她置办嫁妆……</p>
崔绾容却不干了。</p>
妾？</p>
还是个良妾？</p>
寻常大家族的公子哪怕禁不住馋嘴，也不过是往房中填一两个通房，如今还未成亲，哪家好姑娘谁还敢嫁沈子喻啊？</p>
“不……不……”</p>
“怎么？难道母亲觉得，我宫里出来的丫鬟，连当大哥的妾都不配吗？”</p>
崔绾容话还没说出口，沈知言已经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p>
能说不配吗？</p>
不管怎么说，凝珠是从宫里出来的，比寻常下人多了体面，她若是说不配，那便是不给皇家面子。</p>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p>
“那就是了。”</p>
崔绾容话刚刚说出口，后面那个“只是”还没说出来，沈知言便一口就应下了，上来眉开眼笑来拉崔绾容。</p>
“既然母亲答应了，那我这丫鬟今日便跟着母亲走了，还望母亲看在我的份儿上，好好待她。”</p>
崔绾容：……</p>
到了这般局面，她是赖也赖不掉了。</p>
“是……”</p>
片刻，她才微微点了点头，一个“是”字应得有气无力，显然藏了诸多无奈。</p>
可她点了头，凝珠便是沈家的姨娘了，再无转圜的可能。</p>
沈知言由小娥搀扶着上了马车，凝珠在她的身后，冲着她磕了三个响头。</p>
沈知言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往外头看去。</p>
“小娥，你跟上去，再给凝珠些银子吧。”沈知言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