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里的话?”</p>
过了半晌,崔绾容才算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应道。</p>
“我的意思说,凝珠一直在宫中,哪里有机会和子喻见面?我自然是信得过你的,可难保有些下人心思龌蹉,做起了那飞上枝头的美梦,用些手段。</p>
娘娘单纯仁善,可别被那有心之人骗了去。”</p>
崔绾容说这话的时候,狠狠剜了一眼凝珠,凝珠跪在地上,忍不住打了个冷颤。</p>
“可是凝珠从前是国公府的奴才,又是大小姐贴身伺候的,大小姐与大少爷感情一直很好,那个时候奴婢就时常看到凝珠往大少爷房中去。</p>
若是那会儿就生出的情意呢?”</p>
这个时候,小娥补了一句话,让崔绾容恨得牙痒痒。</p>
这贱婢……</p>
后厨生的女儿,怎么进了宫也这样伶牙俐齿起来?</p>
“哦,原是这样。”那边沈知言却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p>
“如此说来,那凝珠和大哥的情意由来已久了?”</p>
她又看了手中的诗,跟着念了一遍:“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穷尽……你看这诗,足见大哥对凝珠用情至深啊。”</p>
“娘娘……”</p>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全然没给崔绾容插话的机会。</p>
崔绾容记得跳脚,又不敢像从前在府里那样蛮横耍霸,抓耳挠腮的模样,跟山上的猴子差不多。</p>
“娘娘,一张信纸而已,还不知道是谁写的呢?或许是这丫鬟肖想子喻,发了昏了,模仿他的字迹呢?”</p>
“可是据我所知,凝珠在国公府虽跟着识了几个字,却万万读不懂这样的诗句,更写不出这样好的字啊。”</p>
“那,那……”</p>
崔绾容还想说什么,可沈知言岂能给她机会。</p>
“本宫问你,这信纸从何而来?”</p>
她转头去审地上的凝珠。</p>
凝珠从事发到现在,其实脑子一直晕晕乎乎的,忽然被这般问起,顿了一下。</p>
“本宫问你话呢,为何不答?”</p>
沈知言见凝珠久久不答,又问了一遍,语调中多了几分威严。</p>
沈知言虽然在外头和善模样,可凝珠从前便被她摆了一道,深知沈知言这个人比外表看起来危险多了,此刻听到她厉声质问,她只抖得更厉害了。</p>
她低着头,沉默片刻,最后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整个身子贴在地上,朝着沈知言伏了下去。</p>
“娘娘,这信……是大公子给奴婢的。”</p>
一句话,让一旁的崔绾容心下一沉。</p>
可是凝珠,她也没有办法……</p>
沈知言那里,已经容不下她了。</p>
她从前做过叛主的事,沈知言已经不信任她了,今日又闹出这样的事,再回去,会是怎样的境遇,可想而知。</p>
沈知言连沈琳玥都能逼死,更何况……她一个小小的丫鬟呢?</p>
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搏一搏,或许,还能有个富贵坦途呢?</p>
“当真?”沈知言又逼问了一遍。</p>
“当真。”这一次的回答,比上一次坚定了许多。</p>
“你敢发誓吗?”</p>
“奴婢以我全家人发誓,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母亲,你看,她都已经发誓了,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了。”</p>
凝珠:???</p>
她原本以为沈知言还要逼问更多的话,战战兢兢,生怕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而被责罚,没想到沈知言直接转身冲着崔绾容如此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