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之后，天气就一日比一日凉了，山野的风吹在脸上，不急不躁，带着泥土的香气。</p>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远处的天际，尚是青白相交之色，校练场外已经把守了层层的侍卫，一面面旌旗展开，迎着风猎猎作响。</p>
沈知言站在外围，感受着山风吹拂了面庞，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p>
其实秋猎，除了皇家的校验之外，也算得上京中世家的相亲会。</p>
所以，校练场外围，还有一片看亭。</p>
看亭设了帷帘能遮荫避阳，更有桌案，上头摆了茶水或瓜果点心，那些娇滴滴的贵女们便可在此观看。</p>
看看哪家的儿郎最是英勇，哪家的儿郎骑射最厉害。</p>
而皇家的亭子自是最中间，最好的那一间。</p>
沈知言去到自己位置的时候，许多嫔妃都已经到了，沈知言与各宫打了招呼后，才按照自己的品阶坐到了最边缘。</p>
而她旁边便是芳贵人。</p>
她与芳贵人倒没有什么矛盾，相视笑了一下。</p>
“这猎场上的茶是山上鲜采的，味道倒是不错，你尝尝。”芳贵人与她闲聊。</p>
“是……”</p>
“皇上驾到！”</p>
二人正交谈着，萧序便来了。</p>
众人忙纷纷起身行礼。</p>
“臣妾参见皇上……”</p>
萧序径直往里走，目光在掠过沈知言时略作了停顿。</p>
他还是头一次见沈知言穿胡装……</p>
从前沈知言素来穿着淡雅，但是今日，却是一身的香妃色，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儿来，腰间一抹殷红的腰带，衬得那柳腰越渐不盈一握。</p>
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p>
原来她也不单单只适合着淡妆啊……</p>
芳贵人见萧序失神了片刻才转过头，有些好笑地用胳膊肘捅沈知言。</p>
“你瞧，刚刚皇上看你看呆了呢。”</p>
“芳姐姐说什么呢？没得奚落人。”沈知言故作了一副害羞的模样。</p>
“怎么能是奚落呢？妹妹生得那样好看，又穿这身衣服，莫说是皇上了，就是我，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呢。”</p>
两个人说着话，站在一旁的惠嫔却是冷冷地“哼”了一声。</p>
“狐媚子，有什么了不起的？”</p>
待得众人落座之后，校练场上渐渐有了人烟。</p>
上午不算正式，是几场游戏，马球、投壶、赛马、射击……</p>
那些姑娘们平时在内宅里拘得太久了，如今可了劲儿地撒欢。</p>
至于沈知言他们么……便是吃瓜看戏咯。</p>
芳贵人在旁边与沈知言点评：“你瞧，那是李侍郎家的千金，好生神勇啊……”</p>
“那个是宗正寺少卿的三女儿，也是英姿飒爽。”</p>
说着说着，芳贵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哎，说到底啊，还是要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好，无忧无虑，可以肆意欢脱，不像咱们……”</p>
不像咱们什么？</p>
后面的话芳贵人没说。</p>
可坐在她旁边的惠嫔又是冷冷“哼”了一声。</p>
随即她站起了身，从案上拿了马鞭，径直朝着校练场上去了。</p>
此时，场中正在赛马，不大一会儿，那场上便出现了惠嫔的身姿。</p>
只见她一身如火的胡装，身姿半伏于马背之上，扬起马鞭催动着身下的烈马飒沓如流星，长发被风吹起，肆意飘扬，腰间一簇罗缨随着身形涤荡。</p>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惠嫔，耀眼得有些让人睁不开眼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