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他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两只下巴都惊掉的蜘蛛恶魔。</p>
“怎么啦？”</p>
“你能跟塑命者聊天！”白墓骇然道，仿佛眼前的人类脑门上突然变出了天堂的光环，“你、你是怎么跟牠搭上话的？”</p>
“就……随便说说？”盛玉年抓抓脸颊，“然后有一天，牠突然回复了我，我们就陆陆续续地聊上了。怎么啦，很奇怪吗？”</p>
“你知不知道，”红苔慢吞吞地说，“包括老妪在内，牠已经多久没有和牠的眷族交流了？”</p>
这个盛玉年还真不清楚，他停下清扫，好奇地问：“多久？”</p>
“八百六十六年。”白墓回答，“在塑命者沉默的第六百六十六年，我以为牠总要对我们说点什么，可牠只是愤怒、怨恨、咆哮……然后杀死一些东西，再碾碎另一些东西。”</p>
“牠跟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p>
”红苔耸耸肩()?()，</p>
“我们同样如此。”</p>
盛玉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の.の?()?()，</p>
白墓接着说：“所以——别让其他好事的蜘蛛知道这件事()?()，</p>
牠们可能会接近你，以此讨好穆赫特，也可能虐杀你，以此来激怒穆赫特，更有可能给你注入毒素，让你变成神志不清的肉家具。能从塑命者的巢穴里抢人，我想谁都不会拒绝这样的乐趣和荣耀。”</p>
盛玉年奇怪地问：“那你们就这么好心地告诉我这些事？”</p>
“因为我们已经接近你了，”红苔说，“先来先得，现在是我们和塑命者的关系最接近，我们当然不会希望巢穴里的其他蜘蛛来分一杯羹。”</p>
“尤其是那些碎嘴子的巡防者。”白墓补充。</p>
盛玉年皱起眉头，他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在关系不稳固，没能收获猎物的时候，冒然暴露和巢穴最高主人的关系，的确是很危险的。</p>
他还在内心里修改计划，双胞胎已经将一根看似纤细，实则柔韧的蛛丝递给了他。</p>
“这是什么？”盛玉年问。</p>
“这是我们给你的回报，”白墓说，“我想，你一定很想要了解蜘蛛巢的信息，知道我们都有哪些品种，习惯和性格，对不对？”</p>
盛玉年点头。</p>
“这根蛛丝连接着巢穴最中央的支柱，按照塑命者的安排，一切蛛丝都要从那里交汇贯通。”红苔说，“我们是蜘蛛，蜘蛛当然要通过蛛网交流，把它系在你的手腕上，只要你学会了蜘蛛弹网的语言，那么你就能通过支柱，了解到巢穴中正在发生的绝大多数事。”</p>
盛玉年震撼地睁大眼睛。</p>
好家伙，局域网，他想，这些蜘蛛竟然发展出了货真价实的局域“网”！</p>
他没有多少犹豫，就将蛛丝系在了手腕上，同时感到了那连续不断的，差别极其细微的震颤声。</p>
“但是，我不会弹网……”他为难地说。</p>
“我们可以教你啊！”白墓笑嘻嘻地道，“这就是我们给你的回报和投资。不过，这根蛛丝是要收费的，你得交付五只瘟疫鼠的灵魂作为货币才行。”</p>
如今盛玉年身无分文，哪里有什么“瘟疫鼠的灵魂货币”？</p>
没想到人在地狱，还得为了网费发愁……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很快微笑起来：“我现在没有灵魂货币，不过，我可以去找穆赫特借。明天把钱就给你们，可以吗？”</p>
双胞胎对视一眼，克制住惊讶的表情，整齐而庄严地点了点头。</p>
“对了，”临到走时，盛玉年问，“昨天晚上的声音，是穆赫特在弹网吗？牠说了什么？”</p>
“我很烦！”白墓恶狠狠地说，“牠说我很烦，想杀掉什么东西，就这个内容，翻来覆去地弹，根本容不得其他蜘蛛插嘴！”</p>
盛玉年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p>
于是，当天下班，盛玉年就兴致勃勃地爬上穆赫特的临时巢穴，大声把魔蛛叫了出来。</p>
“穆赫特！”他兴冲冲地跑到大蜘蛛面前，伸出一只手，“你可以给我一点钱吗？”</p>
穆赫特</p>
冷冷地眯起眼睛，不耐烦地看着那只雪白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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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只手，在昨天彻底扰乱了我的神志……()?()</p>
而且这只手的主人还在问我索要钱财，哈，我就知道，罪人全是贪得无厌的东西，只要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恩宠，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永无止境地要这个、求那个，以此来满足自己膨胀浅薄的虚荣心。你和他们又要什么两样？()?()</p>
眼下，牠决心一定要挑出人类的毛病，非要逼得自己承认，眼前这个罪人一无是处，即使处死也不觉得可惜才行。()?()</p>
“钱，”穆赫特冷笑道，“你要多少钱？”</p>
盛玉年似乎浑然不觉牠话语里的不妙寒意，依旧高高兴兴地回答：“瘟疫鼠的灵魂货币，要五个！”</p>
穆赫特的冷笑凝固在脸上。</p>
瘟疫鼠已经是地狱里最弱小，最贫瘠的生物，牠们随处可见，连刚下地狱，手无寸铁的罪人，都能在尖叫的时候踩死两只。盛玉年先前在地面上捕猎的小恶魔，还比瘟疫鼠更强一些。</p>
他这种行为，就好像跑到世界首富的家里，跟首富本人说嗨！能不能借给我三毛钱啊，你有那种钢镚儿吗？</p>
首富心里肯定有点淡淡的崩溃，穆赫特心里同样有点淡淡的崩溃。</p>
牠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不由问：“你要那个干什么？”</p>
“哦，那天的双胞胎送了我一根蛛丝，”盛玉年笑道，“可以连到支柱上，这样我就能知道当天发生的新鲜事了，很不错吧？”</p>
很不错个鬼啊。</p>
穆赫特不爽地瞪着那根蛛丝，因为牠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又不会像蜘蛛一样弹网，要这个有什么用？”</p>
“没关系，她们会教我的，”盛玉年十分天真地说，“你给不给嘛，不会连老鼠的灵魂货币都没有吧？”</p>
穆赫特心头酸酸的，气得想打人。</p>
牠低头盯着人类，从虚空里随手掏出一颗璀璨宝石，往他手里一丢。</p>
“我没有那种廉价的东西！”牠硬邦邦地说，“只有这个。”</p>
“噢，”盛玉年接过宝石，直接就向外头跑去，“明天找零了再还你！”</p>
……谁需要你找回来的零钱？！</p>
穆赫特真的想打人了！</p>
如此一来，盛玉年开启了和双胞胎学习弹网的课程。</p>
他人很聪明，学得又快，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蜘蛛们的局域网上有模有样地冲起浪来了，还会将一些有趣的事转述给穆赫特听。</p>
直到有一天，穆赫特在蛛网上发现了一条崭新的，说话语气十足生涩的讯息，分外高调出现在支柱的信息流当中。</p>
【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梦到和自己喜欢的顶头上司上床，算不算职场背刺？】</p>
牠的足肢一歪，差点从蜘蛛网上摔下来。</p>
作者有话要说</p>
【啊啊啊忘记放饭了！开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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