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塔兰泰拉喜剧(七)()?()</p>
在蜘蛛身上,不仅覆盖着感觉声音、振动的听毛,更有能够判断气息的味毛。作为嗅觉神经的末梢,雄蛛味毛的重要作用之一,就是追踪雌蛛爬过时残留的气息,在蜘蛛的发情期,这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器官。()?()</p>
此刻,穆赫特已经尝到了空气中的味道,人类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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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灼热的,带着汗水的微咸,浓稠血浆的醴甜,经由怦怦跳动的心脏声搅拌,酿造出酒液般令牠微醺的气息。牠吸进一口,足肢和触肢便一阵一阵地骚动,连带着蛛腹末端的纺丝口都痒痒的。()?()</p>
“你不是在嘲笑我?”穆赫特难以自控地捏紧了人类柔软的身躯,威胁般地沉声发问,“这些天,你总是看着我笑……”</p>
牠说到这,自己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对,只好仓猝地不再开口。穆赫特从人类身上捏出一声轻轻的哀鸣,心头不由一动,感觉人类好像是什么又软又小的捏捏玩具,忍不住就想多揉弄几下。</p>
盛玉年有一点慌张。</p>
但这不是因为大恶魔的逼问,而是对方炽热如火的利爪正捏在他的腰上,拇指就按在他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加重着力道,只要他张开嘴,便会迸出失措的惊叫。</p>
灵体的反应与生前并无太大差别,恶魔掌心的温度熊熊地炙烤着他,使他浑身发热,额头和后背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p>
不过,他虽然慌张,却没有慌了手脚,被这头凶悍又强大的魔蛛按在身下,更激起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狂躁的征服欲!</p>
盛玉年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的。</p>
他像一只无辜的白羊,扬起雪白的脖颈,故意喘息着哀求:“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对着你笑了,可以吗?”</p>
穆赫特愣住了,牠喜欢人类对自己求饶,但这可不是牠愿意听见的话。</p>
见牠愣怔,盛玉年又将嘴一撇:“不公平,你能压着我,可你身上有毒,我不敢碰你。”</p>
“我手上现在没有毒,”穆赫特下意识回答,“我还没想杀了你。”</p>
听见恶魔这么说,盛玉年就高高兴兴地抓住了牠锋利坚硬的拇指,指头犹如几根有知觉的花蕊,有意无意地在魔蛛的掌心灵活地一刮,一股痒意直往心里钻,顿时让牠吃惊地睁大四目,松了松爪子。</p>
盛玉年急忙抓住机会,从穆赫特的钳制下钻出去。</p>
他知道,其实对方没有真的想攥着自己,否则他就是分成一千个,也逃不出巢穴主人的控制。所以他一恢复自由,就对穆赫特假装生气,义正辞严地说:“你这么欺负我,我以后真的不再对你笑了!”</p>
说完,他扭身就跑。</p>
穆赫特顿时怒意勃发,牠凶狠地追击过去,但愤怒之中,多少夹杂了一丝心虚。</p>
你是我的东西,我的奴仆,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对你的主人生气?!</p>
……不过,我刚才真的弄疼他了吗?</p>
人类毕竟都是脆弱的肉袋,要是我刚才用多了一点力气,他确实会疼得难受……</p>
盛玉年三步并作两步,就在穆赫特很快要轻而易举地再次抓住他的时候,他忽然笑了。()?()</p>
仿佛之前的气恼只是假象,他头也不回,便将一串悦耳的笑声,顺着夜风轻轻砸在了穆赫特的脸上。这不仅把牠的足肢砸得一停,更将牠的怒火也砸消了大半。()?()</p>
“明天再来看你!”盛玉年轻快地喊道,他几步跳下那条专属于他的楼梯,灵体终归比笨拙的肉身要好,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钻进了自己的小窝,徒留穆赫特一个蛛立在原地,又一次困惑地皱紧了眉头。()?()</p>
他这是什么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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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生气?没生气为什么要冲我抱怨?还是说他在捉弄我,可当面捉弄一个大恶魔,难道不危险吗?难道他不想活了?</p>
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我怎么不生气了?</p>
问题淤堵在穆赫特的脑子里,牠觉得自己真是快要变成傻瓜了!</p>
是夜,牠皱着眉头,蹲伏在蛛网上,用足肢一根根地拨弄着蛛丝,使巢穴震动,数以万计的蜘蛛都在战栗中嘶嘶抱怨,惊惶地满地乱滚。</p>
就在这时,牠听到了另外的声音。</p>
人类的声音。</p>
穆赫特心里有点满意,人类实在很坏,既然他已经被自己发泄情绪的举动吵醒,那我——</p>
一声颤抖的,充满情意的低喘,几乎就像呻|吟,暧昧地传递到牠的耳朵边。</p>
穆赫特僵住了,牠的八根足肢凝在网中,犹如染血的石雕。</p>
人类的声音就像夜晚的海潮,绵绵不绝,一浪迭着一浪地冲刷过来,将牠冲得僵硬,将牠冲得摇晃。</p>
盛玉年的嘴唇充满欲望,在他含糊不清的舌尖上,反复呓语着一个名字。穆赫特情不自禁,仔细地驻足分辨,但蛛丝传递的音讯还不够清晰,牠只能从中分辨出,那似乎是有三个音节的名字。</p>
没错,他说自己生前是演员,是明星,既然万众瞩目,当然会有一些难以忘怀的情人……</p>
穆赫特越是思索,越是怒火中烧,虽然牠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愤怒。</p>
已经下到地狱的灵魂,又怎么敢贪恋从前鲜活的时光!</p>
魔蛛蓦地狂性大发,牠罕见地离开了自己的落脚点,冲向人类的渺小被窝——倘若牠疯狂的大脑中不是尚存一线理智,人类一定会被牠重重碾碎。</p>
穆赫特怒气冲冲地来到罪人的简陋小窝边上,不需要灯光,恶魔的眼睛能看清黑夜里的一切事物。</p>
人类脱去衣物,他的皮肤白如牛乳,白如新雪。在夜色的隐蔽下,他意志昏沉地抚摸着自己,他喃喃自语的嘴唇是红的,面颊更是晕满活色生香的红。</p>
穆赫特的脑子一片空白。</p>
这一刻,牠忽然生出了一丝害怕。</p>
穆赫特心灵混沌,牠并不明白这丝害怕从何而来,牠只知道,自己的獠牙发痒,足肢也酥麻地钉在原地,好像再也走不动路。牠的眼珠,牠还没被夺取的四颗眼珠,犹如着魔,只顾怔怔地望着人类的身体,人类的动作,仿佛那抹惊心动魄的白和红可以把牠仅存的视力全部吸走,并</p>
且牠也心甘情愿。</p>
……这难道不可怕吗?</p>
我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p>
如同一只撞进蛛网,但是奋力挣扎的猎物,穆赫特挣断了束缚牠的那些蛛丝,一言不发地朝后退去,牠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巢室。</p>
黑夜里,盛玉年悄悄睁开一只眼睛。</p>
他的脸上还残存着意乱情迷的红潮,但是他笑了。</p>
第二天,两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盛玉年若无其事地起床,去坟场工作;穆赫特若无其事地蜷在巢里,闭着眼睛假寐。</p>
“你听见昨天晚上的声音了吗?!?()???#?#??()?()”</p>
坟场里,猛毒者双胞胎跑来找他抱怨,“真是吵死了!()?()”</p>
姐姐白墓将苍白的头发挽起,用一根锐利的骨刺当发簪,牠的六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穆赫特的位置,却不敢多说什么。</p>
妹妹红苔的发型倒是十分利落别致,牠剃光了一半的头发,头皮上布满邪异的刺青,另一半则修剪成利落的短发。牠的性格比姐姐稳重,只是摩擦着腰间的触肢,尖声道:“你的话不可叫塑命者听见,小心你的舌头。()?()”</p>
“塑命者……?()?()”</p>
盛玉年觉得有点好笑,“你们叫穆赫特塑命者,为什么?”</p>
顿了顿,他佯装疑惑地耸耸肩:“而且,我没有听见昨天晚上的动静啊。”</p>
白墓嘻嘻地笑了起:“这称呼是个秘密,只在我们当中流传,你最好小心一点,别在牠面前说漏了嘴,我们很喜欢你,还不想那么快地看到你的尸体。”</p>
“但也不是不行,”红苔接话道,“你死了以后,我们一定会把你的尸体装饰起来,当成一个珍贵的摆设,前提是,塑命者不会把你撕碎。”</p>
盛玉年微笑道:“能在死后得此殊荣,实在不胜感激——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两位最美丽的猛毒者的欢心,一定会活得尽可能长久。”</p>
“你知道我们?”白墓凑近了观察他。</p>
“你怎么知道我们?”红苔的脑袋从姐姐的肩头越出。</p>
“噢,是穆赫特告诉我的,”盛玉年开始清扫坟场,头也不抬地说,“下班以后,我一般会到牠的巢里,跟牠说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