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东西形如花生，有数十个之多，但个个仅绿豆大小，颜色要么泛白，要么微黄，甚至微微透明。</p>
但这玩意儿又不是花生……得亏他视力好，定睛一看就咦了一声：“蜂蛹？”</p>
这些小东西全是蜂蛹，肚腹爪肢宛然，但已经半风干，没有一个是活的。</p>
“此物是用抱子蜂炼成。”郦清歌解释道，“你听过么？”</p>
“当然。”贺灵川笑道，“我在黑水城就见一人被抱子蜂寻仇，叮得整个人都肿了一圈，好像喉头堵塞，气都喘不上，多亏大夫厉害才拣回一条命。”</p>
打那以后，他就知道抱子蜂为杀人蜂之一，雌雄各一就能成窝。它们格外珍视后代，一有风吹草动，就把蜂蛹抱在腹下保护，因而得名。</p>
如有敌人偷走蜂蛹，它们会追杀至天涯海角。</p>
郦清歌指着罗盘上两根指针道：“这两根就是抱子蜂的腹针。它们死后本能还在，我们利用其特性造出这具针盒。”</p>
她取出一只蜂蛹，扔到屋角的柱子上。</p>
蜂蛹没发出一点声响就碎了，柱上留下一点淡黄。</p>
贺灵川就见罗盘上两根指针都动了。</p>
“小针是雌蜂的，它会指向蜂蛹碎裂的位置。”</p>
“大针是雄蜂的，它会在刻度上标志距离。”</p>
贺灵川一看，果然大针指向的刻度是一丈以内。</p>
“我们做过试验，它的有效追踪距离是一千二百里内。”</p>
贺灵川拊掌：“好东西，好方便！上市必然热销。”</p>
此物用来追踪和盯梢敌人，真是再太方便不过。</p>
此前追踪神通虽然五花八门，但多数施展过程繁复，条件苛刻，哪有这追引蜂操作简便？</p>
光是主打方便高效快捷准确，贺灵川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愁卖了。</p>
郦清歌把盒子拍到他掌心里，笑吟吟道：“借你吉言，明年春天就要上市售卖了。你要是用完了蜂蛹，可以去灵虚城的松阳府分舵补充。只要在盒子里装上一天一夜，蜂针就会默认这是它的后代。”</p>
贺灵川欣然受之。</p>
郦清歌已经达成此行目的，就切换话题，聊些灵虚城的趣闻。</p>
她自身带有一种特质，无论聊什么内容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并且意犹未尽。</p>
不多时，伏山越返回。</p>
他也不介意这一桌残席，坐下来就跟郦清歌连喝两大壶酒，直把她喝得两颊晕红，飞快告辞。</p>
伏山这才问贺灵川：“你小子，趁我不在私会美人？”</p>
“我想会美人也不选在这里。”贺灵川鄙夷，“煞风景的人太多。”</p>
“她到底做什么来？”</p>
“年赞礼拿住了松阳府的短处，松阳侯不堪其扰，想找太子殿下帮忙。”</p>
“我？”伏山越指着自己鼻子，“他们两个鸢人内耗，松阳侯想找我帮忙？”</p>
贺灵川点了点头。</p>
“难不成想让我借兵给年赞礼？”伏山越奇道，“赤鄢距离年赞礼的领地，叫作……”</p>
“浔州。”</p>
“对，赤鄢国距离浔州太远了，兵马运输不易。”莫说几万人了，就是几千人的军队从赤鄢到浔州，人吃马嚼也太不容易了。</p>
“须罗国就近了。”</p>
“须罗国君跟我父王关系不错。”伏山越轻咳一声，“但我宰过须罗国太傅的两个手下，所以……”</p>
话未说完，贺灵川就抢走了他手上的酒壶。</p>
“想喝酒，自己去买。”</p>
帮不上忙，有什么脸喝他的酒？</p>
“喂！”要不要这么市侩？</p>
“没说真要借兵，只说让松阳侯免于被拿捏就行。”</p>
伏山越耸了耸肩：“你想出办法，再告诉我吧。”说罢凑过来问他，“你对松阳侯有意思？”</p>
贺灵川淡淡道：“没那回事儿，但我欠她人情。”</p>
人情就是债，总要还的。</p>
“是么，那真可惜。”伏山越趁他不备，又把酒壶抢了回来。</p>
贺灵川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p>
郦清歌夸得好听，说他“不是那种人”，但贺灵川明白，她敢把这件事交给他做，主要是贺灵川自己也有把柄在她手里，大家扯平。</p>
况且她知道他的来历，她甚至知道他出身黑水城，紧挨着盘龙沙漠。</p>
郦清歌未必知道这些讯息能置他于死地，但透露给年赞礼或者洪承略，都能给他制造麻烦。</p>
最重要的是，郦清歌大概以为，他不知道竹筒里藏有何物。</p>
……</p>
第二天，伏山越给贺灵川反馈一个消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