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将军边察看边嘀咕：“这要找什么呢？总得有个目标吧？”</p>
“自然是与噬妖兽相关的线索。”焦玉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比如这个。”</p>
众人赶过去一看，它正趴在后院的藤架边上。</p>
院子里种了些瓜果草药，这个季节本该长势喜人，葫芦已经攀藤了，夏枯草也开出了紫色的小花，但仲孙谋的手下连这里也没放过，园土都被翻起，地上全是泥巴印子，花草也被压烂。</p>
如果麦先生在地里藏东西，就会被搜出来。</p>
焦玉的虎头向着墙根。</p>
这是北墙，阳光常年照不到这里，潮气最重，因此墙根爬满了青苔。</p>
贺灵川就在这里发现了一点油亮的反光。</p>
“黏液，但痕迹很窄，应该是普通蜗牛留下的。”贺灵川正准备起身，不意发现藤架边上躺着个一尺多高的石瓮。</p>
这种石瓮就是一整块石头打磨光滑，雕成各种形态。普通人家把它摆在家里，有的当镇运的风水石，有的摆在花草里讨巧好看，有的干脆拿来压缸腌咸菜……反正用途是多种多样。</p>
这块原本应该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藤架下，但被仲孙谋的手下无情掀翻，半截都埋在土里。</p>
可它向着贺灵川的一面，绘着螺纹的形状。</p>
他干脆伸手把石瓮上的土都拨走。</p>
那螺纹越发清晰起来。</p>
两妖也看见了，凑过来道：“这是螺壳？蜗牛壳？”</p>
“蜗牛壳。”贺灵川在盘龙梦境里抓过不少糖果蜗牛，能分辨这二者的不同。</p>
老实说，雕得挺艺术的，可见匠人雕工不错。但摆在麦先生的后院，怎么看都是别有深意。</p>
石瓮上也长了一点苔痕，可见摆在这里很久了。</p>
贺灵川想了想，干脆将它收入储物戒。</p>
这院子已经被翻了个底儿朝天，没什么可再搜的了。</p>
……</p>
入夜。</p>
驿站掌灯时，仲孙谋也在奋笔疾书。</p>
“来人。”</p>
侍卫即至。</p>
“把这封信带去赤鄢都城，送呈国君。”</p>
信的内容很简单，诉赤鄢太子伏山越派遣的特使，粗野无状，阻挠办案。</p>
他知道赤鄢国君向来不喜欢长子，再接到灵虚城的巡察使投诉，应该会有些动作。</p>
侍卫领命走后，仲孙谋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p>
他不喜热食，因此带在身边的厨子今晚给他做的是水晶脍，也就是薄切生鱼片和蚌足片，务必要每片都薄得透光才算合格。食用时加椒丝蒜片，再蘸些酱、芥，就是仲孙谋习惯的味道。</p>
灵虚城的妖怪与人类共居数百年，吃住用行都讲究了很多，但到底不像人类喜食百味。仲孙谋已经算很开放的了，多数鲛人都不爱人类的酱料。</p>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手里的象牙球。</p>
伏山越的特使抢先收了球，交出来的时候还满心不情愿，是这东西有什么蹊跷吗？</p>
他研究了很久，往上滴了些药水，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p>
他干脆找人剖开。</p>
实心的，内无虚机。</p>
鉴定结果显示，这的确是象牙，也只是象牙。</p>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p>
吃完饭后，他心里一动，再提麦先生的守门老汉过来细问。</p>
这一次，他主要问麦先生的起居和生活习惯，顺便看看这老头子有没有撒谎。经常是一个问题隔三岔五突然出现，就选在老头儿警惕心最低的时候，他若前后回答不一致，铁定就有苦头吃。</p>
如果贺灵川在场，大概会直呼内行。无论是从前黑水城的豪叔，还是大风军，经常就是这样审犯人。</p>
但老头子一次都没答错。</p>
最后仲孙谋问起麦先生的饮食。</p>
老头子说麦先生喜食粉面胜过米饭，夜里要宵夜时也点些汤汤水水，“他每次来到霜露镇，都会带一种特别细特别白的米粉过来，让我煮给他吃。这粉下到沸水里一滚就熟了，麦先生吃这粉，指定要放些开洋。”</p>
“特别细，特别白？哪里产的？”</p>
“那我不知道啊。”</p>
仲孙谋就打发侍卫再走一趟麦先生的家，把细粉拿回来。</p>
桌边的蜡烛恰好烧尽。</p>
侍卫再换一支新烛点上时，仲孙谋却捕捉到老汉的眼角有青光一闪。</p>
“嗯？”他心里一动，“你眼睛平时不适？”</p>
老汉时常眨眼，他先前并不讶异，毕竟人老了毛病就多。</p>
但现在么，仲孙谋一手掐灭了烛火，然后让侍卫再点上。</p>
他是主子，他怎么玩都行，侍卫当然没有异议。</p>
等烛火再起时，仲孙谋果然见老汉眼里再度有青光闪过！</p>
只一瞬间，但没逃过他的法眼。</p>
仲孙谋呵呵一声冷笑，突然掐住老汉脖颈，一把拽近，另一手抄起盘里羹匙，往他眼窝里一按一剜！</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