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微惊：“你丈夫也死了？” 看她神情太冷静，不像是家里失掉顶梁柱的模样。对一般农妇来说，丈夫死了，天就塌了。</p>
“嗯，他偷了一条小舟，想划去湖里，结果才行出十余丈，船就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拖进湖底。”朱氏语气平淡，好像说着别人的灾难，别人的丈夫。</p>
“节哀。”她不怎么伤心，贺灵川也没必要安慰，“伱知道他们把孩子藏在哪里么？”</p>
朱氏摇头：“孩子们不在村里，反而安全。你不如先想好怎么反击，这些匪徒不好对付。”</p>
贺灵川仔细看她两眼，忍不住道：“你找我交底，就不怕歹徒杀害你的孩子？”</p>
这个女人，越看越奇怪。</p>
朱氏眼皮都不翻一下：“这些杀人狂魔干掉官兵以后，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不说，所有人都得死；我说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p>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难得的是她在敌人魔掌中还能冷静分析。</p>
要知道人天生就有侥幸心理，一旦变作囚徒，抓住绑匪的承诺就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幻想人家真会放自己生路。</p>
毕竟对于绝望者来说，残酷的现实更让人难以接受。</p>
更何况还涉及孩子，作为母亲很难冷静思考。</p>
贺灵川慢慢坐回去，右手不自觉按住了断刀刀柄。</p>
他已经嗅见了危险的气味，断刀微凉，仿佛能助他清掉杂念、静心思考。</p>
话说回来，上次他在梦里鏖战了两个时辰，醒来以后就觉得断刀更加亲切。</p>
换句话说，二者的契合度更高了。</p>
唯今之计，要从敌人那里套出更多情报。</p>
贺灵川想了想，把地上的胖子翻到正面朝上，又拔出匕首抵在他颈间：“我有话问你，敢叫嚷，必死。懂了吗？”</p>
胖子忙不迭点头。</p>
贺灵川将堵他嘴的面饼拿开，这才问他：“你们有多少人？”</p>
“二百……多。”胖子果然没敢大声说话。</p>
“具体点。”</p>
“二百……”胖子好像在计数，“三十五人！”</p>
他飞快道：“我们对官兵没有恶意，只希望今晚相安无事，明天一早各走各的，互不相干！”</p>
贺灵川侧首看着他：“这是你说的，还是你们卢老大说的？”</p>
“卢老大！”胖子赶忙道，“我听他亲口说的，千真万确！”</p>
朱氏突然道：“你确定没算错人数？”</p>
王胖子看着她：“我们来来去去都是这批人，怎么会算错？”</p>
朱氏冷笑：“但我先前被关在水灵祠里，听到你的同伴在祠边说话，好像你们将附近的镇子也占为己有。”</p>
连镇子都打下来了？贺灵川脸上的神情转为凝重。</p>
一般土匪下山也就入户劫货，最多再劫个色什么的，甚至都很少杀人。韭菜割完一茬还能再长一茬的道理，连土老帽都懂，杀光乡民就等于割掉韭菜根，下次还收割谁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