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官兵撑腰，贺灵川先前面对胖子还觉轻松，这时却觉得不对了。乡镇和小村不同，富绅会自掏腰包组建保乡团、自练团，尤其乱世当中这样的武装力量更显必要。这群悍匪连镇子都能打下来，至少人数上一定有优势。</p>
胖子在一件事上撒谎，就可以在每件事上都撒谎。</p>
贺灵川把面饼重新塞回他嘴里，将他前襟打开，用匕首在他心口位置划了个十字。</p>
鲜血一下就流了出来，速度很快。</p>
胖子啊地一声痛叫，但声音被面饼挡去大半。他脸上肌肉扭曲，喉咙里咯咯作响。</p>
接着，贺灵川把匕首递给朱氏，引导她将刃尖抵在十字里：“拿稳了。再进一寸，他必死无疑。”</p>
朱氏微一犹豫，用两手抱住匕首。</p>
“你一喊，她捅你心脏；你胡乱回答，她也捅你心脏。”贺灵川拍拍胖子肩膀，“她恨你入骨，你最好不要尝试。懂了么？”</p>
胖子小心地点了一下头。</p>
“我们来玩个游戏，叫作抢时间。”贺灵川笑道，“如果伱在血流光之前回答完所有问题，我可以替你止血、饶你不杀。怎么样？”</p>
胖子点头的速度，加快了很多。</p>
贺灵川也满意地点了点头。</p>
就在几个月前，他还下不了这样的狠手。不过经历几番生死搏杀后，他也终于明白一個道理：</p>
对敌仁慈，就是对己残忍，尤其对方害人之心不死。</p>
他拿掉面饼再问：“你们在哪个镇上还有人？”</p>
“千藤……镇。”</p>
“有多少人？”贺灵川不悦，“你就不能自觉一点，非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我问你才答吗？”</p>
胖子吃力道：“镇子是前天打下来的，还有二百人。”</p>
这群匪徒共有四五百人？“一般土匪没有这种规模，你们从哪里来？”</p>
“洪川！”胖子答道，“老家发大水，在那里也弄不到什么钱了，我们就想换个地方。”</p>
“换这里？”贺灵川问朱氏，“这地方很富饶？人口多少？”</p>
朱氏摇了摇头：“地力不足，人也少。”</p>
胖子赶紧道：“我们只是过路，卢老大还想往南走的！”</p>
过路匪杀人才狠，因为只做一回买卖。</p>
正说话间，外头起了喧哗。</p>
贺灵川对一名亲卫道：“出去看看。”</p>
这亲卫上外头走了一圈，很快回返报告：“湖里突然起了鱼潮，冲到岸上来了，现在满地都是蹦跳的活鱼。”</p>
“鱼？”贺灵川万没想到这个答案。但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又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鞋底踩着石子和泥水的嘎吱声。</p>
听那动静，至少是十好几人。</p>
胖子的援兵来了？四人一下绷紧了神经，贺灵川手都按到刀柄上，指着王胖子道：“把他拖进内屋。”</p>
好在脚步声由远而近，直接从门前过去了，并没有停留。</p>
整个村东好像充斥着这种脚步声。</p>
贺灵川忍不住开门出去，见到大批官兵也在快速奔跑，于是招了最近的一个过来问：“出什么事了？”</p>
“我们和村民打起来了，郡守大人也在村西湖边！”</p>
这就打起来了？贺灵川吃了一惊：“我爹没事吧？”</p>
“不清楚。飞哨三响，要我们赶去增援。” 飞哨就是黑水城军的集结令，依哨声长短变化来发布不同指令。</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