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

“李威龙——！李威龙？！”</p>

陈东实似是怒号地吼叫了两声，如疯牛般强闯在无边的人潮里。</p>

“李威龙——！威龙？！”</p>

他撕心大喊，可无论他叫得如何卖力，都很快被人群的嘈杂声所掩去。</p>

“先生你没事吧........？”</p>

“我没事.....你别管我......”</p>

陈东实撇开好心人搀扶，踉跄着向前虚扯两步，很快又摔回到地上。</p>

旁边人不忍恻隐，纷纷伸出手来关切，“真的没事吗？可是你都流血了哎.......”</p>

陈东实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脑勺磕破了一块，血水顺着头发潺潺而出，一直淌进后脖领。</p>

“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啊.......没关系的......”</p>

陈东实摆摆手，强作镇定地站起身，双手抓在栏杆上，不停向周围探寻着。</p>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明明才一眨眼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p>

李威龙，你到底在哪里？到底藏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为什么不肯出来看看我？</p>

陈东实万念俱灰，心头一口闷气怎么也提不上来。他强忍悲痛，一路飞跑回车上，好在他有常备急救箱的习惯，简单包扎好伤口后，他这才缓过一点神来。</p>

“我见到他了......”陈东实拨通了曹建德的电话，“老曹，我见到他了......他没死......他没死......”</p>

“你魔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清醒又干脆，“你的情绪很不稳定，你现在在哪里？”</p>

“我没有魔怔.....没有......”陈东实努力调整呼吸，慌不择言：“真的......我刚刚在火车站看到他了，我发誓......没有看错.....不是做梦......”</p>

“你能不能不要再发疯了？”曹建德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按我给你的名片，去一趟那个地方，你就能彻底死心了。”</p>

这一次对面没给陈东实反驳的机会，迅速挂断了电话。</p>

陈东实不死心，又翻出了肖楠的号码，拨出去时，却提示不在服务区，想必已出国境线了。</p>

他泄了气似的将手机扔到一边，看着车前镜里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早不复年轻时的意气风发。</p>

如果再早几年，陈东实走在路上还称得上一句小帅，可随着年龄增长和某人的离去，伤心和憔悴让苍老更显深刻。</p>

他已不再年轻，不仅是容貌，还有心智与体态。原先还算清矍的躯干，因这几年的颓废与堕落，初露臃肿。</p>

工作关系，陈东实常久坐，过劳肥和脊椎病是意料中事，相比李威龙在时，整个人的精气神大不如前。</p>

陈东实循着后脑勺上的伤口，渐次拂过乌青的头皮和鬓角，粉刺和色沉掺杂着日益可怖的法令纹，让这个曾经清风朗月的大男孩变成了伤痕累累的男人。</p>

他别过镜子，目光一转，落到那幅素描画上，。画上男人眉眼端正，身姿浩然，亦如记忆中的那样青苍挺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