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东实虚闭上眼，任两行清泪滑落而下，“啪嗒”一声，坠入汤碗。</p>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我也明白了，旁人劝是劝不动的。”曹建德抹了把脸，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市监狱所的电话都在上面，你抽空去一趟，那里有你想见的人。”</p>

陈东实呆坐不言。</p>

“请你相信我们，那些伤害威龙的人，一定会绳之于法。”</p>

“绳之于法.......”陈东实冷笑一声，抬起眸直勾勾看着曹建德，“绳之于法又怎么样？他能回来？”</p>

“你去了就知道了，你有些话说得很对，许多事只有自己亲眼看到，才会真正领受。”</p>

曹建德不想再与他纠缠，起身去后厨结账。结完发现陈东实还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p>

“我最后再告诉你一句，陈东实，你听好了。”曹建德路过他时，抚了抚他的肩，是男人间给予托付的最高礼节，“人有时，定不能胜天。”</p>

.......</p>

陈东实出面馆时饭点早过了，出来前他看了眼钟，好死不死，距离肖楠娘俩火车出发只有不到半小时。</p>

他一路风驰电掣地冲到火车站，挨个站口寻过去，终在一处角落，看到焦灼等待的肖楠和童童。</p>

肖楠一脸阴沉，显然不满他卡着点来的行径，没等陈东实上前便犯冲道：“怎么了，被阎王拖住脚了？自己女儿走了都来不及见一面？”</p>

陈东实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哈腰致歉，“来晚了.......有事耽搁了。”</p>

“有事？什么事儿能比你女儿重要？！”肖楠瞪了陈东实一眼。语音播报开始催促进站，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p>

“童童，跟叔叔说再见。”</p>

叔叔......</p>

陈东实心头一寒，不用多想，这话一定是肖楠教的。</p>

“爸爸再见。”</p>

所幸童童没有如她所愿，仍亲热地唤着旧称，陈东实凉了半截的心这才回升了些暖意。</p>

“爸爸什么爸爸？”肖楠翻了个白眼，语调尖酸：“告诉你多少次了，方文宏才是你爸爸，陈东实不是，你已经有新爸爸了。”</p>

“我怎么不是？”陈东实有些生气，“离了婚，孩子爹都不让认了？”</p>

“你还知道你是他爹？”肖楠这脾气点火就着，她毫不畏惧与陈东实抬杠，“狗日的陈东实，漂亮话说得顶破天，跟放屁一样！说得好听，送我们来火车站，结果还是食言了，你们男的嘴里就没一句诚心话。”</p>

“我说了.....我遇到点事.......”</p>

陈东实无力地解释着，他不在乎肖楠怎么想，他是怕童童多心。</p>

“童童，以后记得听妈妈的话，乖乖吃饭，可不许再挑食，听到没？”</p>

陈东实从钱夹里抽出两张大红皮，塞进女孩兜里。</p>

“爸爸来得匆忙，没给你买芭比娃娃，回头让你妈带你买去，行不行？”</p>

女孩痴痴点头，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今日之别，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