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信号，村长也闭嘴了，还迅速地把桌子上的一大兜子鸡蛋给找个地方藏了起来。 “哟，付主任，您忙，您忙，我就过来打个招呼。”那人在办公室门口露了一下头，看到办公室有人，就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谁啊，这是，看着面生。”村长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往乡里和县里跑，付爱华这边也来了很多次了，这单位的人不能说熟悉，最起码都认得了，但是刚才那人确实是没见过。 “没事，别管他，之前被借调到其他单位了，上个星期刚回来，就申请了休假，这不今天也是头一天回单位报到。” “哦，行了，我也不废话了，之前给递上去的文件怎么样了，领导有说啥没？” “你不说我也正想着问你呢，这东西不是你搞出来的吧，这么有水平的东西，张驴子，你可不行。” “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说付瞎子，你这眼啊，是时候好好洗洗了，哼。” “说正事儿，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我可是听说领导看了之后，很是欣赏啊。” “我们村的知青帮着弄的，”村长话 都到嘴边了，又保留了一些。 “我就说吧，你小子没这么些花花肠子，”要是知青的话，这里面牵扯的就多了，付爱华也不好直接伸手要人了。 “行了，赶紧的吧，领导咋说的。” “领导同意了，也没啥修改意见。”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乡里那边也联系好了，只要县里这边不出问题，那就行了。” “村里安排的咋样了，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这次的事情，是他帮着促成的，付爱华难免多担心几分。 “把心放到肚子里，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放心吧，老子啥时候办过没谱的事情。” “这么说，你们那暖棚已经有出产了？” “那是，过年的时候，我还从谭老师那里分了一小捆韭菜呢，那新鲜的啊，啧啧，你是不知道，这韭菜配上猪肉，包成饺子，啧啧，这日子真是神仙也不换啊。” “嗐，我说呢，张驴子，你这不实诚啊，竟然连我也瞒着。”当初战友找上门的时候，他觉得这个提议还是很冒险的，但是看着对方坚定的态度，到底是答应了帮忙。 没想到，自己当初白担心了，这老小子嘴还挺严实，连自己都瞒着了。 “嘿嘿，这不才搞了一年多，也是上个月，这才稍微扩大了点规模，现在有点成效了，我才这么有底气啊。”村长也不是故意要瞒着老战友的，他说的全是大实话。 村委和知青点的两个暖棚里的菜已经长到十多公分了，长势都很好，也许是冬天已经过去了的缘故，这速度倒是比年前也快，而且，改造之后的暖棚跟起居的卧室连到了一起，除了需要定时通风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缺点，全是优点。 这柴火也省下了，家里平时供暖烧炕的柴火足够维持暖棚的温度了，这搭上暖棚之后，屋里也不漏风了，室内的温度也上来了，这火烧大点都可以在屋里穿线衣了，真是一举多得啊。 村里那帮大爷大娘们，白天哪里也不去了，就搁村委和老林家来回窜动。 “咳，那啥，老张啊，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战友了，是吧，那啥，我娘，你大娘，她最近胃口不太好，就想吃点鲜灵的，你看，”有事老张，没事张驴子，这付爱华变脸的速度也是绝了。 “放心，忘不了的，谭老师那里的我不能动，村委暖棚里的倒是可以，不过还得等两天，下星期吧，我到时候给大娘送去。”村长本来也有这个打算的，战友情也是需要维护的，这次付爱华可是担着风险帮了自己一把，那也不能光人人家白出力不是，毕竟不是自己光棍一条了，都是有家有口的人，村长不得不多考虑了。 “哎，那好，那我回家可是先跟老太太说了，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啧，你当我跟你似的啊，行了，不跟你瞎扯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你这边帮我看着点，要是领导有啥变动，一定要及时跟我说。” “必须的，行了，慢走不送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废话，村长就离开了。他昨天跟老支书说了好了，今天还得去帮方敏问问情况的，这也不能耽误，唉，想想就愁的慌，这些个知青，一天天的就是不消停，要是都跟立钟似的就好了，人家那不是不消停，而是想着办法地帮村里，啧啧，人跟人啊，还是不能比啊。 村长感慨完了，还是认命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知青办就在那边，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小孩子总归是可怜。 之前，别的村也出过差不多的情况，那些个知青一个个的，心比天高，总想着回到城里去。 家里稍微来点消息，自己就坐不住，火急火燎地往城里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回城的，大部分还是走不了的，能走的是个别，但有些人家他不靠谱啊，撺掇着孩子把户口给起了，城里的事情又办不成，可不就把人给架到半空里嘛。 村里村里已经出来了，城里城里又不接收，这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只能灰溜溜地又重新回到村里，这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各村的村长支书只能是一级一级往上报，最终还是得县里给办了。 所以，有了这些先例，村长才敢说话。 到了知青办之后，一通打听，总算是找到了能办事儿的人。这人叫韩冬，是最近一年刚刚调来的一位，之前在哪里任职，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人刚刚到这里，就把之前已经属于内部定好的人员给挤了下去，而且，时后，内定的那人，一点怨言也没敢有。 于是，县里从上到下都知道了，这是位大有来头的主儿，自然也就让他三分了。 而且，有些别人不敢去干的事情，韩冬敢，别人觉得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只要是分到了韩冬头上，他也能给办了，所以，即使有再多的人对韩冬有意见，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村长之前偶然跟对方打过交道，知道这人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只是看事情在不在他职责范围内罢了。 “韩主任。”村长直接到了韩冬的办公室，运气不错，人在里面。 “是林村长啊，快请进，真是稀客啊。”韩冬几天难得好心情，见到靠山村的村长态度也何旭许多。 “您说笑了，我这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村长知道对方不是喜欢寒暄的人，直接开门见山了。 “哦，那说来听听。” 村长就把方敏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下，当然了，中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村长是没提的，毕竟今天是来帮着解决户口问题的。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人呢也确实是从我们村出去的，现在回来了，咱也不能眼看着不管。” “张村长啊，材料带了吗？这样的情况之前也有过，不过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这倒是没有，那我明天，哦，不，后天吧，您后天有时间不？”村长张嘴就想说明天，这才想起，明天还有别的事情，就改成了后天。 “行，到时候你直接带着过来吧，要是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办完。” 得了准信儿，村长就放心了，道谢之后，就回去了。 方敏这边则是在县城开启了买买的旅程，带着陆暖暖，所以，方敏从陆家离开的时候，除了衣服和日常的生活用品之外，，其他的都没带。 陆向阳心里愧疚，再加上心疼陆暖暖，给了方敏不少的钱和票。 方敏拿到之后，就转手放到了空间里，表面上只留下了一个装着衣服的行李袋，和装着陆暖暖用品的小布包。当时，她万分庆幸，没有放弃刷分，保留了敛财系统的空间，当初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今天才有了独自带娃的底气。 其实，方敏当初在系统里还是存了一些东西的，也许是当了妈妈之后，有了囤货的欲望，特别想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买些东西。 但是，七十年代，唯一能称得上婴儿用品的可能就是奶瓶和奶粉了。不过要买这东西也不容易，需要票，方敏没有，就只能放弃从供销社买了。 幸好敛财系统可以用积分兑换，所以，陆暖暖目前的奶粉啥的，是完全不缺的。给闺女囤了，方敏也没忘记自己，布料粮食啥的，总之，辛辛苦苦攒的积分，都换成了空间里的存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方敏毕竟是活过一世的人，抛却了恋爱滤镜之后，人是越来越靠谱了，越来越务实了。 回头看看，当初自己想要凭借着一段婚姻来改变自己命运的想法，多少是有些草率了，虽然改变了，但是不多。 从供销社出来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这些她是不准备放到空间里的，就是要让村里人看到的，不然，空间里的东西，她很难解释来处。 把东西装好之后，方敏把袋子绑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上，这才推着车子往回走。 从供销社到县城边上这段路，路况是不错的，但是出了县城，路上都是积雪，很多地方冻得还挺结实的，不想摔倒的，就只能一路推着自行车了。 心里惦记着陆暖暖，方敏一路上都走的很快，到村口的时候，头上的棉帽子已经汗湿了。 “哎 ，前面是方知青吧。”村长是搭着别的村的爬犁回来的，到了村口就下来了，正好碰到了回来的方敏，得，不用单独跑一趟了。 “哎，您是，村长？”方敏打量了一下眼前武装到牙齿的人，勉强分辨出了来人。 “对，是我，你户口的事情我今天去问了，正好跟你说一声。” “辛苦村长。 ”这话方敏说的真心实意，头一次觉得，当初下乡能分到靠山村是很幸运的。 “嗐，都不容易，行了，我也不绕弯子了，走吧，边走边说，” “好。” “人家负责办理的同志说了，必须要看过你的资料之后才能知道能不能落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明天立刻就能办理。” “我明白了，村长，那我明天带着东西跟您跑一趟吧。”方敏也明白，自己这事儿，比较麻烦，不过，没有一上来就拒绝，还是有希望的。 “明天不行，明天村里有安排，我跟人家办理的同志约好了后天，你后天早上六点吧，到村委等着，咱们早点去县里等着，万一有啥突发的情况，也好有个缓冲。” “行，我记住了，村长，那就后天一起。” “嗯，记好了啊，提前把孩子给安排好，就不要带着孩子一起了，大人遭罪没啥，孩子不行。” 方敏只有点头的份儿，走到村委附近的时候，两人就分开了，各走各的了。 “楼姐，暖暖怎么样？有没有淘气啊，”方敏抱着一个大编织袋子进了屋里，轻轻地放到了地上，站在离炕一米远的地方，小声跟楼卫红说着话。 “嘘，暖暖今天可乖了，这会儿都睡着了，”楼卫红肚子已经六个月了，人也开始笨重起来，不过，陆暖暖很乖，一直躺在炕上，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心思。 “是吗，那也是楼姐看的好，这小祖宗啊，平时这个点是不睡的，非要折腾到眼睛实在睁不开了才行。”方敏脱掉了厚重的军绿色大衣和雷锋帽，搭到了炕头上熥着，自己则是不断地摩擦双手，想尽快让自己暖和起来。 “暖暖可有意思了，也省心，小敏啊，我都想要这么一个闺女了。”楼卫红实在是羡慕，不过，她知道这一胎是不可能了，村里有经验的大娘都跟她说过了，看形象，她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孩子。 “楼姐，你着啥急啊，放心，多生几个，总能有的，说不定老二就是闺女了。”虽然只回来两天，但是方敏很快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更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关系更胜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