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付佩芸看清来人的面目,对她并无印象,然她隐隐感觉到,来人似乎是个厉害人物,故而她也不敢贸然出手。 如蔓并未开口,而是在二人间下了禁制。这样一来,禁制外的人便看不见二人的身形,亦听不见彼此的对话了。 施完法,如蔓这才缓缓开口:“你不知道我,我却知道你。” “什么意思?”付佩芸只觉她在故弄玄虚。 “我叫如蔓,曾在地府当过阴差,而你,正是当日我要接引到地府转世投胎的亡魂之一。”如蔓淡淡道。 “你要管我的事?”付佩芸听到这番话,以为如蔓是要强制押送她回地府投胎,有些警惕。 如蔓见她似是误会了自己,解释道:“当然不是,亡魂一旦离开酆都,那阴差便不会再管他死活了。而我,也早不是阴差了。” “那你拦我,是为何?”付佩芸试探着的碰触了如蔓设下的禁制,发觉自个儿已被困在里头。 “是为了卢纯儿。”如蔓开口。 “纯儿?你把她怎么样了?!”听到卢纯儿的名字,付佩芸有些失控,以为如蔓要对自个儿的女儿不利,手中化出一团鬼火,便往如蔓脸上砸去。 如蔓见状忙甩出衣袖将火球卷住,那团鬼火便化作了丝丝青烟,再看衣袖,倒是一丝烧伤的痕迹都没有。 “你冷静些,我并无恶意。”如蔓开口解释。 然付佩芸情绪激动,完全听不进如蔓的话。她不依不挠,又是化出无数鬼火,向如蔓打去,但都一一被如蔓轻松化除了。如蔓见她听不进话,便从袖中抽出捆妖绳,向她甩去,那付佩芸便被这捆妖绳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付佩芸挣扎着。 如蔓叹了口气,道:“看你情绪这般激动,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只能先委屈你,将你捆着了。你先冷静下来,我再同你讲这来龙去脉,总之我不会伤害你女儿。” 付佩芸挣扎许久,仍是挣脱不开这捆妖绳,便也放弃了。 许久,她才冷静下来,盯着如蔓,出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知你被人陷害污蔑,蒙受冤屈,如今化作厉鬼,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然我虽不阻拦你伤害卢绍二人,可回过头,你总需想想你的女儿,卢纯儿。”如蔓顿了顿,又道,“你可知这些年来,你的家人为证明你的清白、为让卢绍二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努力过多少?他们自知你未能转世投胎,而是化作厉鬼,活在往日的仇恨里,又日日要受过多少煎熬,你可有想过?” 付佩芸有些动容,嚅嗫着:“是,是我的错,我太执着了,才让他们这般挂念,这般难受……” “你没有错。”如蔓摇了摇头,否认道,“错的是那两个作恶之人。他们当初做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你因怨念极深,化作厉鬼,只为报仇雪恨,乃是人之本性。但我却希望你能够收手。” 付佩芸愕然道:“为何?” “你最痛恨的,还是他们对你的设计、诬陷。你要的,终究是一个清白罢了。” 似是触碰到了她心底最深的念想,付佩芸只觉有一丝酸涩漫上心头,可她不愿承认,只是嘴硬道:“怎……怎么可能,我才不管清不清白的,我就是要让那对狗男女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笑罢,又是泪流满面。 “我已同纯儿想好一计,若不出意外的话,可找到那日的下人。而有了证据,便可顺利报官,让那对恶毒夫妇得到应有的惩罚。届时,你只需在一旁看着,等此事了结,你便可重回地府转世投胎。这不仅是安了你的心,也是安了你家人的心。”如蔓知道自个儿已将她打动,便继续讲着话。 付佩芸冷哼一声,出言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见她这般,如蔓扬起了唇角,自信道:“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同你说了。” “好,那我便相信你一次。” “不过……”如蔓顿了顿。 “不过什么?”付佩芸有些紧张。 “这晚上的时候嘛,你该收拾还是得收拾,那夫妇,说实话我也看不顺眼。”如蔓狡黠一笑。 “噗呲。”被如蔓这么一逗,付佩芸松了口气,笑出了声,“明白。” “既如此,那便散了罢。我也该回去歇息了。”如蔓打了个哈欠,又将付佩芸身上困着的捆妖绳解开,问道,“那你呢?” “我自有去处。”付佩芸道。 “好吧。”如蔓结起手印,解去了禁制,那付佩芸便转身消失无踪。 如蔓回到乱花丛里,萧何意早已是昏昏欲睡了。适才如蔓走时,他曾探头往外看了几眼,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如蔓连同那付佩芸便不见了身影。他也曾想出去找找,又想起如蔓叮嘱他不要动的话,便又放下了心思,静静在此等候着,如今见如蔓回来了,总是安了心。 萧何意揉了揉疲乏的双眼,问道:“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如蔓摸了摸萧何意的头,“现下我们也该回去了,抓紧我。” 如蔓又搂住萧何意瘦弱的身子,一跃而起,踏着各家墙头的砖瓦,回到了药铺。 到了药铺,将萧何意送回房间,如蔓又嘱咐道:“小意,明日便不要早起了,睡到什么时辰便什么时候起罢。我是大人,体格强壮些,倒是没什么关系。但你还小,还受过伤,定要多多休息,以免伤了身体。” “嗯,知道了。” 见萧何意点了头,如蔓这才放心的回到了房间歇息。她知道,他这孩子,若是自个儿不主动同他讲,让他休息。即便他再累再困,他也是不会擅自睡晚的。 也不知他以前发生过什么,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倒让人很是疼惜。如蔓在心里默默叹息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