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钻石的价格相当之高，索尔维毕竟是个商人，惊讶说：“钻石？人造？！” 爱因斯坦说：“获得1906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莫瓦桑先生，据传生前得到了合成钻石的工艺。很多珠宝商想要重金买下，不过莫瓦桑先生却一直秘而不宣。”</p>
对了，1906年最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还有门捷列夫，可惜门捷列夫少了一票。</p>
第二年，门捷列夫与莫瓦桑相继离世。</p>
莫瓦桑比门捷列夫小了足足十八岁，可以算英年早逝。他的死与他获得诺奖的成就息息相关——氟的制备。</p>
氟的发现堪称一段非常悲壮的化学史，氟的一些化合物有极强毒性，为了分离它，死了好多化学家。</p>
莫瓦桑自己都中过几次毒，他的死很可能与制备氟单质的实验有关。</p>
爱因斯坦继续说：“莫瓦桑先生死后，这些珠宝商才从他的遗孀那里购买到研究手稿。珠宝商们希望借此制造出钻石，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p>
索尔维问道：“手稿莫非是假的？”</p>
爱因斯坦摇摇头：“手稿不可能有假。”</p>
索尔维问道：“那是什么原因？”</p>
爱因斯坦说：“后来珠宝商找到了莫瓦桑先生当年的助手，才发现一切都是个误会。原来当年助手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认为制备人造钻石是痴心妄想，不可能成功，从理论上就是错的。但莫瓦桑先生并不这么认为，坚信自己的实验方案不可能有错。助手不想再重复试验，于是偷偷把一颗很小的钻石放进了反应容器中。”</p>
索尔维颓然道：“原来一切都是玩笑。”</p>
爱因斯坦说：“当时媒体言之凿凿，并没有核实真伪就发布消息，也怪不得那些珠宝商。”</p>
索尔维道：“我就说，人造金银或者钻石根本不可能实现，炼金术师只是中世纪的愚昧代表。”</p>
李谕突然悠悠道：“人造黄金几乎无法做到，但人造钻石并非不可实现。”</p>
索尔维的兴致再次点燃：“真的吗？”</p>
李谕说：“钻石与石墨本身就是同素异形体，只不过是不同结构的碳原子排列罢了。如果能够制造超高温高压的环境，石墨就可以转变为钻石。”</p>
索尔维问道：“仅仅如此就可以？”</p>
李谕说：“想要制造超高温高压条件并不容易，具体还有许多细节。”</p>
索尔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太困难的话就不如直接去买。”</p>
人造钻石半个世纪以后才会问世，现有条件根本无法做到。</p>
几人品尝了一些巧克力华夫饼后，索尔维又问道：“爱因斯坦先生，李谕先生，我在会场上提到了关于时间和空间起始与未来的问题，能斯特告诉我，只有你们可以回答。”</p>
爱因斯坦说：“时间可以进行变换，一切与速度有关。但时间的起始问题，我无法回答，可我隐隐中觉得时间存在起点。”</p>
索尔维又问道：“如果真的有开始，时间不就是有限的？”</p>
李谕说：“宇宙都是有限的，时间当然也可以有限。”</p>
“宇宙也是有限？”索尔维问。</p>
“当然，”李谕说，“接近一百年前，奥伯斯就提出了一个佯谬，若宇宙是稳恒态且无限的，则晚上应该是光亮而不是黑暗。”</p>
索尔维说：“那不就没有了夜晚？”</p>
李谕说：“如果宇宙无限大，有无限多星星，那么它们的光线哪怕再微弱，其积分也足够照亮夜空。”</p>
索尔维有物理底子，听明白了李谕的话：“也就是说，既然夜晚是黑的，就说明宇宙不是无限？”</p>
李谕点了点头：“是这样。”</p>
爱因斯坦说：“基于现有的理论，我认为宇宙应该是静态的，但是无边的。”</p>
李谕说：“相反，我认为宇宙是动态的。”</p>
爱因斯坦说：“不可能！”</p>
李谕道：“要不要再打一个赌？”</p>
爱因斯坦笑道：“你怎么就像一个赌徒，这么爱打赌。”</p>
李谕说：“敢不敢？”</p>
“有什么不敢！”爱因斯坦说，“如果我赢了，你得赔我10法郎！”</p>
李谕说：“一言为定。”</p>
爱因斯坦直到发表广义相对论时，仍旧相信宇宙是静态的，甚至在他的广义相对论方程中添加了一个神秘的“宇宙项”。</p>
这个宇宙项此后的故事发展非常神秘莫测。</p>
一开始，爱因斯坦似乎是对的；</p>
后来发现是错的，爱因斯坦自己承认提出宇宙项是他“一生中最不可原谅的错误”；</p>
但再往后发展，物理学家又发现似乎爱因斯坦还是对的。</p>
不过那时候的天体物理学也经历了很多重大发展，总之后面还有很多故事。</p>
普朗克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对这两个年轻人笑道：“你们有点像中世纪的预言家。”</p>
爱因斯坦说：“预言家都是女巫，要拿水晶球。”</p>
索尔维又问：“两位预言家，可否再回答一下宇宙为何有限的问题，它又是从何而来？”</p>
爱因斯坦笑道：“太像哲学问题了。”</p>
索尔维说：“我听闻德国人与中国人都擅长哲学领域。”</p>
爱因斯坦摊摊手：“东方的哲学家，李，你来回答吧。”</p>
李谕说：“我想这个回答仍旧隐藏在量子之中。”</p>
“可你们不是说，量子非常微小？”索尔维问。</p>
李谕说：“我认为，真空并非真空，而是非常喧嚣的。”</p>
卢瑟福说：“你的话连我都认为有一些深奥了，真空怎么会是喧嚣的？”</p>
李谕说：“我想真空中无时无刻不存在量子涨落，或许宇宙的诞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偶然。”</p>
爱因斯坦笑道：“你一定是比利时啤酒喝多了！”</p>
李谕知道没法继续讲下去了，顺着他说：“假说而已嘛。”</p>
爱因斯坦给他又倒了一杯酒：“以后我一定要在你饮酒后多与你打赌，并且增加赌注，简直稳赚不赔！”</p>
(本章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