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把攥在手里的钱袋往老鸨手里一塞:“烦请妈妈照顾点她,告诉她我一定会来赎她的。”
老鸨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色好看了几分:“最晚等到她十二。三年后你若拿不出来银子,她就得去接客了。”说完,她便扇着扇子进去了。
接客,她怎么能……
泉奈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吉原。
他永远也不知道,拿了钱的老鸨来到后院的角落,推开了柴房的门。她看着吊在房梁上浑身伤痕的女孩,朝一旁的汉子挥了挥手:“行了,留着她这条小命吧,还有用呢。”
那汉子退到一旁,手中鞭子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
“像你这样想跑出去的,我见得多了。”老鸨吹吹指甲上的灰,“我本来想把你扔去乱葬岗完事的,不过你命好,有人救了你。”
“可别死了,他等着赎你呢。”
被打得几乎昏厥过去的雪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这样说。
————————
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雪间再也没跑过,乖乖地在后院干活。
这期间,泉奈时有东西送来,只是没一样东西到了她的手中。
收了东西的姐姐们关上后门,顺手拧了她一把:“你这样的小贱人居然有人惦记,什么东西。”
雪间一声不吭,默默地捂了捂生满冻疮的手。
她看着漫天的飞雪,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相信泉奈一定会来找她的,一定会。
她就这么等啊等,等到了她十二岁那年。
泉奈还是没有来。
雪间等来的,是妈妈通知她接客的消息。
她惊恐地捂着胸口后退,却被人堵在门里。老鸨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无视她摇头的模样,冷笑一声:“进了这儿的姑娘哪个是清白的,你还指望着那小子来赎你,也不想想他是不是嫌你脏。”
“泉奈他不会的!”雪间争辩道。
“不会?”老鸨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她,“我告诉你,今晚上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我这儿不养吃干饭的!”
说罢她朝汉子使了个眼色。汉子熟练地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嘴上塞了布,拖到一个房间关了起来。
晚上雪间跪在老鸨面前不住地哀求,却被捏着下巴抬起脸来,掰开嘴灌了一碗茶水进去。她登时感觉手脚都软了,睁着眼倒了下去,眼见着自己被按在浴桶里洗干净身体,拿被子一包,放到了某个房间的床上。
她很想跑,但却连手都抬不起来。青楼里对付这样的姑娘有的是办法,这一包软骨散下去,一晚上都动弹不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突然门被砰的一下打开,一个穿着华服醉醺醺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紧接着门在背后被关上了。
雪间害怕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看着他那贪婪的目光扫过。
男人的眼一下就红了。
雪间怕得浑身发抖,忍受着屈辱,无声的泪水自眼角滑落。
“泉奈……”
她闭上眼睛,轻唤出了那个名字。
当她哥哥被敌人所杀,当她父亲无情地抛弃了她,当她被打得几乎昏死过去时,是泉奈一直不曾放弃他,也是泉奈让她有勇气撑了下去。
可如果这就是她的命的话,那她认了。
就在她咬着牙放弃抵抗之时,一声碎裂打破了寂静的夜。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男人被一把扔了出去。她看见泉奈来到她床前,看了她一眼,拿被子一裹,抱起她便跃出窗外。
冬日的寒风吹醒了她。雪间看着近在咫尺的泉奈,觉得恍若梦中:“泉奈,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