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言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东极门各人脸色尴尬至极。虽说此番宇文炽的圣旨与武林毫无关系,但这般放肆的来到东极门中宣布圣旨,又无视东道主,显然是不把东极门放在眼中。 来到东极门大厅内的一众贵宾虽然并非全是武林中人,但对武林之事也颇为关注,均是认可东极门武林地位之人,又素知何松山早年立下的规矩,“凡东极门弟子不可参与朝政”。此刻见宇文炽公开在东极门中宣读圣旨,又逼迫众人下跪听旨,更是不与东道主招呼。众人心中也逐渐瞧东极门不起,有些人忍不住对着范志华露出鄙夷之色。今日又有南北诸多武林门派在此,宇文炽的这一道圣旨,可以说是打肿了东极门的脸。 年纪大的来客均想:“看着情形,东极门也要没落了,不打算再尊其为武林之主了,不知道江湖会起何变数。东极门素来与崇神道敌对,门中弟子向来为人正派,也算是国之栋梁,怎地在掌门失踪之后,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范志华走到群雄身前,强行挤出笑容,就请各人入座。无人肯坐首席,范志华便请晦明方丈入座居中的太师椅。左首便请圣王教的华固长老入座,其余北方武林门派见华固入坐左侧,便也一一来到左侧,坐与他身侧。右首的则是东极门朱目云,南方武林宗门见状也一一来到朱目云身后。俨然成南北对立之势。 群雄纷纷坐定,东极门中的仆役呈上清酒小吃。陈禧端来一张茶几,上面铺满了绸缎,干浩也捧着笔墨纸砚。放在茶几之上,砚台中早已磨好了墨。 范志华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南北武林各派都站起还礼。范志华朗声说道:“众位武林同仁,各位好朋友,各位英杰晚辈。各位远道来援,范志华实在是感激不尽。幸得诸位所援,邪教已撤离东极门,噬骨化功散的解药也已制得,沪州之难可以说已经度过!我东极门向来为武林之尊,统御武林诸派,今日又蒙各派相助,大破邪教,再见我东极门往日率领群雄力敌邪教之旧事。以后各位来到沪州城,自然是我东极门的好朋友,今番到此者,皆可得我宗门敬意。” 说着又是一揖,身后数名弟子端着金银珠宝而出,赠与来此宗门。群雄早已料到他仍然会维护自己宗门地位,但未曾想到脸皮竟然如此之厚,均想:“他东极门一心想做武林至尊,那是人各有志,勉强不来。反正我们宗门势力比不上他,就让他在我头上便是。”有的则想:“此举实在是有够厚脸皮的,一堆“大师境”的长老也敢自称统领武林?想必圣王教的华固长老十分恼怒,稍后看他如何说道。”更有人想:“抗击邪教本就是我们中原武林所有门派的义务,怎地成了他东极门的功劳了?范志华说出这种话,我们当面不说什么,背后却不免落人口舌。” 也有人幸灾乐祸,寻思:“今日虽然击退邪教,但你们各门派相处也极不融洽,若是其他州府再遭遇邪教侵扰,还能有今日团结一致?”群雄各怀心事,一时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个人应纷纷向范志华道贺,恭维他什么“武林统领”、“敢为人先”、“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范志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范志华蒙恩师收录门下,授以武艺,未能广大东极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何掌门惊才艳艳,横扫武林,天下莫能敌之,只叹人海如烟,人有阴晴圆缺,掌门已失踪一十八年,从今往后,范某将暂代东极门掌门一位,专心宗门事务,习武修神,力图在三年之内有所突破,以求光耀宗门,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我宗不愿过问。若违誓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袖袍中抽出一把长剑,双手一板,啪的一声,将剑锋折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坠下,嗖嗖两声轻响,断剑插入青砖之中。 群雄一见,皆尽骇然,自这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这口剑显然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刚剑,对于大师境的人物来说,自是毫不稀奇,但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恐怕他真有可能在三年内突破,踏入“宗师境”。 晦明方丈咽了口气,轻声道:“可惜,可惜!”也不知他是可惜这口宝剑,还是可惜范志华这样一位高手,仍然执迷于宗门的地位。范志华脸露微笑,再次向大家作揖,仿佛今日这般场面就要结束一般, 忽听得台下所坐有人厉声喝道:“范大掌门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