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视线里带着一丝探究。
“回殿下,楚大人是寒气入体,又一时受外力冲击,冲撞了内腑,五脏六腑间略有淤结,臣已经替楚大人扎了针,疏解内腑淤结,也开了药,驱散寒气。不过,楚大人还需好生休养一段时间,方能康复。”吴江低着头,迅速回道。
太子拧起眉头,他倒是没想到楚延琛的情况竟然会如此严重,低声道:“孤知道了,楚大人是国之栋梁,还请吴大人多多用心。”
他倒是没有嫌弃吴江年轻,医术不精什么的,能够在太医院里任职的,医术都是拿得出手的。
“是,殿下放心。”吴江恭敬地回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臣告退。”
吴江知道太子殿下同楚延琛必定是有什么隐秘之事要谈,他不必在场,不仅他不适合在场,待会儿这儿估摸着也会清人的。
吴江猜得不错,等到他退出去后,殿内的内侍与宫娥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候在殿外等着。
“王媗在谢嘉烨外置的院子里。”太子并未有丝毫的啰嗦,直白地说道。
楚延琛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镇定,道:“殿下是何时知道的?”
太子殿下素来温和带笑的面上褪去了柔和,眼中带着一抹恼怒,咬了咬牙,道:“孤也是才知道的。”
“殿下可是担心此事与谢家有关?”
“我不是担心,是”太子面上的神色很难看,唇角抿起,微微鼓起的唇边倒是让他看起来显出一丝的孩子气,“这事儿,确实与谢家有关。”
楚延琛微微一顿,“殿下为何如此确定?”
太子此时的神情很是平静,话语间显得淡然:“孤问了文卿表哥,表哥告诉孤,那一日他去兰亭序便是为了将人劝回。只是后来,恰好撞见了二公子,孤与文卿表哥身份特殊,并不适合多留,便悄然离开了。”
楚延琛眸色深沉,果然如他猜测得那般,当日谢嘉安到兰亭序便是为了带回谢嘉烨,只是后来让子瑜无意撞上了,才抽身离去。
“王姑娘,如今尚还在谢嘉烨那儿?”
“是,当日大家都以为谢嘉烨带走的是兰亭序里的菊香姑娘,那个时候命案闹得那么大,也就没人去注意他带了一个弹曲的姑娘。”太子看了看楚延琛的神情,缓缓道,“他没有带回谢府,将人带在了外边置办的院子里,你也知道谢相爷管得严,谢三夫人怕谢相爷怪罪,便替谢嘉烨瞒下了。”
“谢嘉烨没有发现带错了人吗?还是说,他是怜香惜玉了?”楚延琛还有一种揣测没有说出,那便是这一切都是谢家策划的,而谢嘉烨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
“嘉烨表哥性子仁厚,应是那一日醉酒带错人了,后来,应该是怜香惜玉吧。毕竟那王媗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太子垂下眼眸,简单地解释了一番。
楚延琛抬眸看向太子殿下,而后沉声道:“殿下,人在谢嘉烨那儿,那么大理寺秉公办案,须得将王姑娘和谢公子一同带来,待案件理清后,方能放人。”
太子笑了笑,只是眼中的笑意略微森冷,他点点头,道:“孤自然明白。这事儿,父皇很是看重,姐夫尽管放手去做。”
“多谢殿□□谅。”楚延琛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只是眉宇间带着浓浓的疲惫与虚弱。
“姐夫,还是要好生保重身子。若是再伤着磕着,只怕皇姐是要从苍玉山飞奔回来了。”太子见着楚延琛面色不佳,担忧地提醒道。
“是,谢殿下关心。”楚延琛看着太子与赵清婉三分肖似的眉目,他心头一软,温声道,“殿下,这兰亭序与您无关,旁的事儿,您都是不知情的。”
太子知道楚延琛这是在提点他,将这兰亭序脱开,甩给谢家便好。只是这兰亭序,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销金窟,他又怎么舍得放手?且谢家也是他的外家,这些年替他办了不少事,他不过是堪堪成为储君,手中总是要有一些好用可信的人。
他抬眸看了一眼楚延琛,可惜了
楚延琛送太子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啧,果然娶了福慧公主后,你这身份可就是水涨船高了。看看,你才受伤,太子殿下便亲临了。说不准,待会儿便是陛下亲至。”吴江摇着头,边走过来便说道。
楚延琛拧眉沉思,额上是沁出的冷汗,发白的面色看起来异常虚弱,疲惫地靠着椅子,闭了闭眼,道:“陛下不会来。殿下来此,并非是要探望我的伤势,是为了拖住我罢了。”
他们是想着将人送回去,然后届时,大理寺传唤,有些事就不好问也不好说了。若是让人在谢嘉烨的院子里,将人带走,这方方面面的牵扯可就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