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吴江这随口一猜,猜测得极为准确,他还真是刚刚从冰窖里钻出来。先前那一道冰石是对着孟晟的脑门砸下来,若是砸准了,这孟晟可就成了冰窖里的第二具尸体了。秦屿当时离得远,救人是来不及的。
他当机立断提了内息,将那冰石击断,这才空出时间把人扯开。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妄动内息,只是这人就在眼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丧命。
“一点意外。”楚延琛简单地带过,他抿了抿唇,体内的寒意仿佛是在四处乱窜,阵阵的刺痛感让他额上沁出了细密的冷汗,顺着他惨白的面颊滑落。
“你”吴江眉头一皱,他抬眸看了一眼楚延琛,下手的动作更加迅速,“你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啊!怎么这么多的意外!”
他的话语刚刚说完,忽而间,门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什么意外!”
大门一道人影迅速冲了进来。吴江抬眼看了一下,便就慢慢地抽出金针,随意地道:“你来得刚好,过来,给咱们身娇体弱的楚大人散一散寒气。”
来人闻言,大步走了过来。一身玄黑的官服,浓眉大眼,面容刚毅,自带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见着楚延琛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他的眉宇间陡然升起一抹怒意,低声道:“听闻今日是秦屿和你一同出去的,他干什么吃的,人跟着,还让你伤着?”
话虽然说的刚烈,但是顺着吴江的意思,替楚延琛散寒气的动作却是极为轻柔小心。
略显黝黑的大掌稍稍贴在楚延琛的后心处,丝丝缕缕的内息慢慢地推进,等到楚延琛脸上的唇色褪去了那浅浅的淡紫色之后,他才慢慢地收回手,又顺手将外裳给楚延琛披上,才坐到一旁,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呈德,不用担心,一点小意外。”楚延琛拉过外裳,笑着回了一句。
呈德是常旭的字,常旭是殿前司下威武卫的卫令,与楚延琛私交甚好。同吴江的私下交往不同,常旭与楚延琛的来往,便是大大方方的放在明面上。常旭的父亲常奎是当今陛下的发小死党,对陛下最为忠心耿耿,按理来说,常家人与人交往上,应是顾忌颇多,但是常旭却是常家人的一个例外,他交友,素来是随心所欲。
常奎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还是管不住桀骜不驯的常旭,不过陛下倒是并不在意这一点,反而是夸常旭赤子之心。
而常旭又是怎么与楚延琛成为好友的,这也说不清。按着常旭的说法,那便是他看楚延琛顺眼。
“他这意外,也就是多了点。”吴江没好气地接了一句。他收了金针,又转身去写了单子,“你在这儿等等,我给你抓药,熬一副先喝上。”
“好。”楚延琛此时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是精神看起来倒是还好。
“你今儿不当值吗?怎么这时候来长青这里?”楚延琛整了整衣裳,开口问道。
常旭给楚延琛倒了一杯温水,而后回道:“是我当值,我这不是觉得自己不舒服,所以就来长青这里转转了。”
楚延琛端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听着常旭的话,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常旭,看着常旭容光焕发的模样,疑惑地道:“你不舒服?”
“对,我觉得不舒服嘛,一定是最近当值太累了。让长青给我抓点什么补药喝喝吧。”常旭点点头,郑重地应道。
“你还喝补药?再喝,可就是气血奔腾了!”正在捣腾药材的吴江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听着常旭的话,楚延琛不由地低低一笑,不必说也知道那什么身子不适都是借口了。
常旭看了一眼楚延琛放在桌上的水杯,低声道:“听闻今日你们在兰亭序查到了一具女尸。”
楚延琛微微一怔,而后开口道:“消息传得倒是快。前脚才查到的,我这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传出来了。”
“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多少眼睛盯着你,别说查出女尸了,就算是查到一只狗,都是大事儿。”
常旭看着楚延琛这面白如纸的模样,眉头微微一拧,轻声问道:“不过,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要你动手?”
楚延琛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道:“就是没想到那一位王家姑娘会如此果决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