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士见丁璨着急,便问道:“怎么?洛阳今年所有的金剑武士都突破了?” 孙云点头:“是啊,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我亲眼见证的,因为除了我之外,这些选手都是绝顶天赋,突破四重几乎是顺理成章,剑士比武之后,接二连三都完成的很顺利。” 丁杰说:“我到三重后期也很长时间了,正是因为回老家后一点突破的迹象都没有,族长才让我外出云游,多接触一些中原武林高手,所以我才来到南方,没想到他们洛阳一带的选手却已经先后突破,难道我的资质不如他们么?” 善慧说:“能进入金剑八强,资质绝对不会差,突破一事很讲究机缘,不用着急,抽空可以跟我一起去我的家乡松山或者我们见面的天柱山,那里灵气更好。另外,我发现你对佛门禅法领悟力很强,推测你以前之所以迟迟未突破,或许是你练功法门不适合。我五年前被师傅领进门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还未到三重末期,如今学习楞伽经五年多,已经连续突破到七重,所以这个心法对你也会有作用,我来帮你潜心领悟,你就放心吧。” 丁璨一听立刻有了憧憬神色,说道:“恩,师傅,我听您的,往后专心领会您教的功法。” 善慧转头对说:“孙云施主,我想起一事,我这两天看见有太学生来本寺求住持僧旻指点武功,说是要和北朝的聘使团太学生比武,会不会指的就是你们?” 孙云心里一动,随即醒悟道:“不错,我们这次出使,是有一项与南朝的太学生比武的任务,只是没想到还惊动了庄严寺。” 善慧说:“我听说,不只是本寺,大僧正法云大师所在法云寺更热闹,哦,对了,昨天你去过法云寺吧,现在寺里的弟子都已经认识你,而且把你当作重点揣摩对象。” 孙云笑道:“怪不得昨天在法云寺,安排的活动中有我们做剑术表演,原来这是事先计划好,想摸我们武功的路数和功底,不过我不明白,我们太学生剑士比武与佛寺有什么相关?” 丁杰说:“你怎么糊涂了,法云寺是所有寺院的核心,法云方丈又是大僧正,也就是我们北朝昭玄寺的大统,相当于南朝的武林盟主之一,涉及武功的事情,肯定与他相关。你们北朝的太学生向南朝太学生挑战,虽说是两国之间的事情,可太学生中有许多也是武林人士的弟子,因此也涉及南北武林之间的荣誉,你想,他们能袖手旁观么。” 傅大士说:“丁璨说的不错,不仅如此,我还听说,道教的大道正孟景翼、小道正孟智周也组织道家的弟子积极备战,看来这场击剑比赛轰动还真不小呢。” 孙云听了,顿时压力倍增,赶忙与善慧和丁璨告辞,回驿馆送信不提。 正像善慧提到的那样,法云寺正紧锣密鼓备战挑战赛。南朝法云寺因法云大师而名,法云寺在钟山北峰,因为梁武帝崇佛,钟山一带共有大小佛寺七十余座,梵宫林立,晨钟暮鼓,远近相闻。梁武帝旧居在他即位六年后舍宅为寺叫光宅寺,法云大师开始便在光宅寺住持,到天监末年即五年前才建的法云寺。释法云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一代义学高僧,佛法义理声望日益隆重,因此今年被敕为光禄寺大僧正,法云寺也就成为佛教管理以及活动的中心。 方丈禅房内,法云弟子宝琼等人在旁边服侍,此外,还有本院在光禄寺承担僧官的和尚外,以及一些俗家的士人和子弟,另有其他寺院的僧人,其中包括两位着名的高僧。第一位是僧旻,他与法云同岁,也将近六十。僧旻、法云、智藏被誉为梁三大法师,不过智藏岁数比他们大十岁,已经在三年前圆寂。僧旻七岁在虎丘西山寺从僧回出家,十三随师傅住建业白马寺,后拜宣阳门外大庄严寺昙景为师,现在已是庄严寺住持,他的身边是弟子警韶等人。 另一位高僧是摄岭师僧朗的弟子僧佺。摄山在建康之北,又名栖霞山,明僧绍隐居在此,他去世时舍所居为栖霞精舍,辽东僧朗居此并闻名天下,因此僧佺也是闻名遐迩。今天他带着自己的弟子法朗、慧布等应大僧正邀请前来议事。 这时只见法云对弟子宝琼问道:“宝琼,你来给各位师叔介绍一下,那几位北朝太学生的剑术实力。”宝琼给众人稽手行礼,大家一看,他刚20出头,有认识他的知道,他很小就出家拜法通为师,并誉为神童道器,五年前拜师到法云门下,正好从光宅寺来到法云寺学习成实宗义,五年过去他展现出青年天才的才智,武功突飞猛进达到五重之上。 宝琼行礼完毕说道:“昨天几位北朝学生在我们法云寺演练了北朝的剑术,我与几个师兄弟全程看过,并做了总结。北朝一共来了六名学生,依次是前八的金剑选手孙云,前十六的银剑选手李辰,前32的铜剑选手贺拔纬、吴坚、田俪,还有一个前64的萧月。其中孙云、李辰、吴坚和田俪是同门,师从于田俪的爷爷田恒,贺拔纬是魏朝名将贺拔岳的儿子,萧月是从我们南梁叛逃的齐帝萧鸾第六子鄱阳王萧宝夤的女儿。从昨天的剑法展示中,我们发现实力最强的是银剑选手李辰,而并不是金剑的孙云,李辰和孙云虽然是同门,不过剑法确深得道家的太极剑法精髓,其次是铜剑的贺拔纬,他的剑法应该是家传,并没有大门派的影子,军营风格,但也似乎强过孙云。孙云的三师弟吴坚剑法有嵩山中岳无极剑法的影子,孙云和小师妹田俪用的是白猿越女剑法,也就是十年前曾经轰动中原一时的双侠的剑法,看来他们是双侠的弟子无疑,双侠正是田俪的父母。” 这时,庄严寺僧旻对警韶说道:“警韶,你昨天也来了,你怎么看?” 警韶今年十七八岁,他的经历比较复杂,他出家的年纪也很早,开始拜师于白马寺僧绰,僧绰本是智藏的弟子,按说他属于晚辈,不过后来他又来到庄严寺学法,僧旻见他十分聪慧,便悉心教导,如今他也突破到四重,也被誉为少年天才。 警韶说道:“我赞同宝琼师兄的话,我细细看过金剑选手孙云的剑法,虽然白云剑法招数不错,但我听说过,这套剑法与越女剑法配合才显出威力,所以他虽然是金剑选手,但可能有些侥幸。此外,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是他师妹田俪,她的越女剑法还是很凌厉的,至于萧月的剑法,倒是有我们南派的影子。” 这时另一位高僧佺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一点,我师傅僧朗原为高句丽辽东城人,他早年认识一位天竺僧人法定禅师,此人原本是中原一个武林门派的后裔,后来随家族流落到天竺,他的岁数与我师傅僧朗差不多,因为感悟佛法,后来称呼我师傅为老师。俩人曾经互相交流过武功,法定师傅的家传叫纵横剑法,家师的剑法叫虚空剑法,法定学得后融入他的绝学中,因此他的剑法也称纵横虚空剑。后来法定按我师父的提示,去泰山北麓的灵岩山开辟灵岩寺,收过弟子叫樊雨,樊雨曾在当时的徐州牧萧宝夤的帐下,因此教授过萧宝夤的女儿萧月,萧月便学会了纵横虚空剑法。而这套剑法,我们栖霞寺也会,所以你们看才有我们南派剑法的影子。法朗,你来演示一遍,让大家看看是否相像。” “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小和尚出来,正是法朗。法朗出家的时间也很早,当初宝志高僧还在的时候,他就投到宝志的门下,后来宝志和尚圆寂,他又来到僧佺的门下。法朗同样是少年天赋异禀,禅法义学都精通,境界也是早早突破四重。听师傅召唤,立刻出来,用班剑演练了一套虚空剑法,只见他行云流水、面不更色,很快一套剑法练完。 宝琼和警韶看罢,连连点头,宝琼道:“不错,那个女孩的剑法的确与法朗师弟的剑法很像,如果这样,与那个萧月的对抗就不成问题了。” 这时法云对几位士家的客人说:“请回复礼部尚书大人,就说我们法云寺答应礼部的请求,即刻委派几个弟子,负责专门指导太学院和国子学院的几位学生。” 这几位官吏,连忙回礼道:“多谢大僧正支持,我这就回去向礼部尚书汇报,明天一早就把几个学生送过来,多谢多谢,我们就不打扰法师休息,告辞告辞。”说着几个人都离去。 外人离开,僧旻说道:“二位师兄、各位僧友,发生北朝学生向我朝学生挑战这事,虽然是南北朝廷之事,但却释放一个信号,说明中原武林组织的如火如荼,反倒这几年我们江南武林,不屑于和江北武林为伍,固步自封,偏安一隅,已经有些落后了。” 僧佺道:“旻师兄说得对,江北武林组成个五大门派联盟,连我们南朝的道教上清宗茅山派都委派弟子参加,陶弘景大师还得个南沧海,弟子桓闿得个南昆仑,而我们佛门却对此置若罔闻,既没有领导江南武林与之对抗,也没有参与其中,白白丢失了天下武林的号召力。” 法云道:“话虽如此,奈何我等都在菩萨陛下光禄寺当值,公开卷入北朝武林之中,怕万岁不悦,你们没看见,陶弘景老剑客参加北朝武林,已经被陛下冷落了么。”法云担心不无道理,梁王萧衍虽然宽宏大量对佛道宠信,不过一旦发觉他们与北朝有瓜葛可不是闹着玩的。 僧佺说:“话虽如此,若想我们佛门长盛不衰,不能总指望帝王一家,还要深入民心。” 僧旻道:“我倒有个想法,不如联络大小正道,问问二孟如何打算。”众人听罢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