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孤儿院 上头破旧的牌匾掉的只能隐约看清这几个字,看来应当是上了年头。 郑媗牵着纪遇深走进这里,看着早已荒败的孤儿院,她神色怀缅。 “这就是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 如今已面目全非。 纪遇深心疼不已,“是我来的太迟,没有早早的就找到你。” 若是他到了锦城,将尚还年幼的郑媗带走,陪她长大,那她就不会吃这么些苦了。 而且,她的世界里只会有他一个人。 什么顾时宴李时宴,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郑媗抚摸着一个破旧的秋千。 前日刚下了雨,木板被冲刷的很干净,只有微不可见的浮尘。 她怔然坐下,“这是我幼时经常坐的秋千,没想到还顽固地存活着。” 一如她。 脚尖轻点,微微晃动。 纪遇深站在她身后,俨然环卫之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以防绳索突然断裂。 “对了。” 郑媗突然抬头看他,“你说后悔没有早早找到我,可若真如此,你家里人怕不是会放过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吧?” 她看的向来清楚。 纪霆东和叶茗是很喜欢她,可这喜欢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姓郑的前提下。 门第之见已经在他们心里根深蒂固。 羽翼未丰的纪遇深护不住她。 不过,郑媗也没纠结这,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所幸一切都是最好的时机。” 不早不晚,刚刚好。 纪遇深俯身把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带着几分庆幸,“嗯,幸好。” 面上却是意味深长。 他是羽翼未丰,可不是无能的废物。 只要他想护,拼尽全力去护,爷爷和他母亲也只有妥协的份儿。 前提是,那个女人能胜过他的事业。 几分钟后,纪遇深陪着郑媗漫步在一排破旧的宿舍里,逼仄的空间穿梭着高大的身影,只觉格格不入。 “这里的人呢?” 他好奇问道。 郑媗循着脑海深处的记忆找到自己幼时住的床位,透过破了大洞的玻璃窗户看向外面的参天大树,眼神迷离。 “他们搬去新的孤儿院了。” 是她出钱建的。 这里到底是太破了,也不安全,那群孩子已经够苦了,她想多予他们一点甜。 纪遇深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低声问道,“要去看看吗?” 郑媗摇摇头,“不了。” 转头看向纪遇深,明眸清醒,“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没有交集的人生,何必过多参与呢?” 各自珍重就行。 纪遇深点点头,煞有其事地说,“我老婆说的有道理!” 郑媗笑着锤了他一下,“少贫嘴!” 迷离的双眼再次看向那棵大树,她似乎看见了一个瘦成猴儿的小女孩攀在树上,灵活地打落上面的青枣。 树是一棵枣树。 人是幼年的她。 郑媗释然地笑笑,再不留恋往外走去,“阿遇,我们走吧。” “好。” 两人对视而笑,携手离去。 没两天,这里来了一波施工团队,以极快的速度推倒这里的一切,重建起新时代的高楼大厦。 锦心孤儿院,彻底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不必再沉湎于过去。 因为,她想要的,目前都得到了。 可世事变幻莫测,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 帝都 一则被掩埋的陈年往事成功将顾时宴从醉生梦死的烂醉泥淖里拖出来。 是何旭,不负所望,挖到了秘辛。 顾时宴只愣了片刻,便陷入躁动不安的狂喜之中,“此事千真万确?” 何旭再三点头,“确有其事。” “好好好!” 顾时宴像是醉汉一般不停地踱步,而后对着何旭招手,“你过来!” 何旭听话上前。 满身酒气的男人靠近他,低声说了几句话,在何旭郑重应下后,男人激动得拍了拍他的肩。 “按我说的做,先把那个女人弄回来!” 何旭走后。 顾时宴仰面倒在厚重的地毯上,疯魔般的大笑着,宿醉的眼尾发红,有泪划过。 真是上天眷顾啊! 纪遇深那混蛋竟然给自己留了那么大一个把柄,还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不是说他脏么? 他倒要看看,跟他同样脏的男人,郑媗会怎么选择? 他可不信,谈过那样轰轰烈烈一场恋爱的男人会纯洁无辜! 他更不信,三到四次的秘密探望会真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暧昧苟且! 他绝不信,能让纪遇深保护的密不透风的女人,会在他心里没有一点痕迹! 这是最后一回。 只要纪遇深待她始终如一,绝无二心,他纵是剖心摧肝的痛,也会还她一个清净! 但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若是纪遇深得陇望蜀,有负于她,就别怪他不择手段了。 这一次。 顾时宴是虔诚地祈祷着。 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 — 帝都第一医院 田静阴沉地拿着一份文件来到无人的角落里,打开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意料之中的结果时更是退后两步。 仿佛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 她喃喃自语,“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出了错!” 田静想起自己两年前去监控室打听时听到的话,更觉满心绝望。 “别说二十年前的监控了,就是十年前的监控也没有!” 田静泪流满面。 是了。 是她亲手做的孽! “叮~” 手机响铃叫回了田静的心神,她面无表情地接通电话,“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