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气血？灵气？波动很隐晦，几不可查。” 赵恒将目光投向张雪的一瞬间，眉头不由得微蹙。</p>
“好像……在哪儿见过你。”</p>
良久沉默后。</p>
殷恒率先开口，“姑娘要保这少年？”</p>
男人指了指瘫坐在院门口的李亭。</p>
张雪没有回话。</p>
殷恒淡淡一笑，笑容犹如冰面裂开溢出来的水。</p>
“这少年可以不死，但得入军营，参与六月国战。”</p>
“我承诺，这少年不会死于军营，只会死于战场，死于敌国兵卒之手。”</p>
“这是我给予姑娘的善意。”</p>
“国战在即，大势倾轧。”</p>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变数，还请尽快离开拒仙城。”</p>
“算是姑娘予我的以德报德。”</p>
殷恒轻轻吐出二字，“带走。”</p>
李家少年被两位兵卒拖走时，一直保持扭头姿势，望着小院屋脊上的张雪。</p>
少年嘴唇开阖。</p>
无声说着‘谢谢’。</p>
望着离去人群中央那抹雪白。</p>
张雪低语道：“这位王爷……很不简单啊！”</p>
“或许，他会是我复仇路上的最大障碍！”</p>
“要不要告诉师父呢？”</p>
“唉，还是算了吧，师父给予我的已经够多了，我要学着自己处理事情。”</p>
张雪叹口气，松开抚着刀柄的手掌。</p>
掌心一片湿润。</p>
她刚才，根本没看透对方境界。</p>
……</p>
而与此同时。</p>
数万里之遥的中州省。</p>
蜿蜒万里的伏龙山脉，来了位女人。</p>
当天，便到了伏龙镇。</p>
当天，就住进了高家宅院。</p>
……</p>
元灵九年，五月十六。</p>
天边泛起微微鱼肚白。</p>
持续一整夜的杀戮结束了。</p>
嘎吱嘎吱声中，一辆又一辆马车拉着满满一车鲜血淋漓的尸体，出了南城门，往三军大营的方向驶去。</p>
车马如龙。</p>
很快，朝阳初升。</p>
校场上一群赤着上身的悍卒挥汗如雨，踢着蹴鞠。</p>
蹴鞠非鞠，而是几颗人头。</p>
绵延一片的伙房方向，木柴燃烧的黑色烟柱滚滚。</p>
斧头、菜刀，砍骨、剁肉的咚咚咚声此起彼伏，伙夫们正在争分夺秒，将死人烟熏作肉干，防止腐烂。</p>
不一会，令人口舌生津的浓郁肉香味飘荡开来，即使身处拒仙城也能嗅到。</p>
大营一隅。</p>
一座营帐前，李家少年手足无措。</p>
营帐内呼噜声震天响，睡着十来位兵卒。</p>
李亭认得每一张脸庞，或许到死也不会忘记。</p>
那位生的虎背熊腰的，是什长。</p>
那位蜷缩着身子的，叫张庆荣。</p>
就是这支队伍，昨夜闯进悦来客栈，绑了爹爹与娘亲。</p>
那个张庆荣，只用两刀便砍下爹娘脑袋。</p>
爹娘尸体去哪了？</p>
应该也被烟熏了吧？</p>
看着那一柄柄被兵卒们放在身侧的钢刀。</p>
少年呼吸声越来越粗重。</p>
“时不待我，要不要为爹娘报仇？”</p>
“杀张庆荣，再杀什长！”</p>
少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p>
那位王爷应该知道是什长队伍杀死的爹娘。</p>
明知血海深仇，竟特意将自己分到什长手下。</p>
“那位王爷承诺过雪姐姐，我只能、只会死在战场上，死于云梦皇朝兵卒的手中。”</p>
“但前提是我老老实实，别做踰越军规之事。”</p>
“这是一个……陷阱？！”</p>
想到此处。</p>
少年赶忙缩回迈出去的脚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