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他轻点着额头，又重复了一次。</p>
屠嘟嘟的脑袋也再次跟着语调抬起了一次。</p>
“那就剥夺屠嘟嘟第三战斗队队长的身份，驱逐出战斗序列。”</p>
屠嘟嘟的脑袋蓦然僵住了，她这次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p>
“无允许，屠嘟嘟不得走出大基地，若违反，按叛逃论处，其他所有战斗队队长一起出手围杀。”</p>
“有无异议？”</p>
莫斯琉奇看向呆若木鸡的屠嘟嘟，以及以为都自己听错了、纷纷掏弄着耳朵眼儿的人群。</p>
“莫斯琉奇……这是不是太重了……”</p>
“是啊莫斯琉奇，屠嘟嘟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让她战斗……那她……还不得把基地拆了啊？”</p>
“这……这不合适吧……”</p>
莫斯琉奇没有搭理这些窃窃的嘈杂，只是一直平静地和呆滞的屠嘟嘟对视着，二人都一动不动。</p>
“莫斯琉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欺负人是吧！”屠嘟嘟先开口了，她的情绪有些激动。</p>
“何出此言？”莫斯琉奇用下巴点了点在一旁等待审判的、缠着一身洗干净的破布头充作绷带的电风扇，说道，“对了，还有个消息，电风扇的异能废掉了，因为你的指挥失误。”</p>
屠嘟嘟身子一滞，脸上的愤怒也是一滞。</p>
“还有木头瓤子和骷髅架子，他们也伤得很重，不过在衣服下面看不出来。”莫斯琉奇补充道，“还有一个人本来要结婚的，但那天他没能赶回去，媳妇被别人分配走了，也是因为你的指挥。”</p>
说着，他还开了个玩笑，“据说，有人看见他半夜爬起来，躲到厕所里面哭，哭了半宿。”</p>
被点到名字的那人，在人群里默默低下了脑袋，怅然地叹了口气。</p>
“这都是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莫斯琉奇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吗？”</p>
他又耸了耸肩，“我也希望这不是，至少不是你屠嘟嘟对他们造成的伤害也好，比如是个其他的随便什么人，那都会很好处理。”</p>
“毕竟你的实力很强，你的过失很大，但是你的功劳也很大，更别说你和我的情谊也很大。”</p>
“但是，你对他们造成的伤害是真实的。”他平静地、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手上轻轻抚摸着可雅的脑袋。</p>
“相比于他们所受到的伤害，你的功劳，你的过失，你在大基地里所凝结的情谊，都显得很虚假，纵然我们竭力想让它们变得真实。”</p>
屠嘟嘟不知何时再次低下了脑袋，她这次没有之前恭谨，但众人却首次为她而感到心疼了。</p>
“莫斯琉奇，也不能这么说……”有人开始试图为屠嘟嘟辩解。</p>
“玉米瓤子和骷髅架子他们天天受伤，他们不在乎的……是吧？”</p>
“哎！你俩表个态啊！”</p>
骷髅架子和木头瓤子连忙站出来，表示自己不在乎，第三战斗队的队员们，也接连站出来表示这不严重。</p>
尤其是那个没分到媳妇的哥们儿，他表示自己经此大变，反而因祸得福，已经悟道了。</p>
他表示自己已经看破了爱情的真谛，他认为等待爱情的时候最美，这是一个很神奇的阶段，渴望和痛苦都酣畅，所有幻想都沉醉，他表示他要一直等待爱情，等待一辈子。</p>
“至于电风扇……”人们做完了铺垫，开始了真正的正题。</p>
“嗨！电风扇嘛！反正他那异能也没啥用！这又不是什么大的过失，多给他一些补偿不就好了吗！”</p>
“没错，这也是因祸得福嘛！得了功勋，转到后勤岂不是很舒服？”</p>
“对劲儿……老师怎么说的来着……祸福……什么所倚……哎呀！电风扇你表个态！”</p>
“对！表个态！别记仇嘛！”</p>
“相信电风扇也能理解的……是吧？”</p>
人群熙熙攘攘，他们互相看来看去，互相说来说去，然后话语和目光终于开始往电风扇的身上转移，他们达成了共识，他们拧成了一股摧枯拉朽的大势。</p>
从始至终，电风扇都默默看着人群，他那湛青色的眸子从一而终，不曾有什么大的波动。</p>
“我不恨嘟嘟姐，这是实话。”他表态了，但他不是看着人群表态的，他看得是屠嘟嘟。</p>
有些浑噩的屠嘟嘟感受到了这一股与众不同的目光，她打了个激灵，转身看向角落，对上了这股目光。</p>
很快，电风扇就移开了视线，他再次低下了头，开始发呆。就好似是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戏份，可以退场了。</p>
屠嘟嘟愣了好久，她看着发呆的电风扇愣了好久，半晌后，她一嗓子喊停了嘈杂的人群，抬起看向了莫斯琉奇，眼眶中噙着泪光。</p>
想比于那一嗓子，真正让人群寂静下来的怕是她眼中的泪水，这太罕见了，屠嘟嘟，泪水，这两种不相容的东西居然同时出现了。</p>
“莫斯琉奇！你说你会照顾我的！你说你会一直照顾我的！”屠嘟嘟咬牙哭泣，她淬金色的眸子里不断涌现着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地砸向地面，也一颗一颗地砸向面无表情的莫斯琉奇。</p>
莫斯琉奇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静静看着她那不翼而飞的右手，静静看着她那断口处胶质透明化的皮肉。</p>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屠嘟嘟撞开人群，离开了这里。她的泪水像血似地滴了一路。</p>
“第三战斗队队长由阿呆接任。”莫斯琉奇唤醒了寂静无声的人群。</p>
“检讨会继续，慕雅，电风扇，你俩谁先来？”</p>
慕雅打了个寒颤，而电风扇则直接迈步走向了人群中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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