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似乎永远都有话题聊。 这几个人也是,七百多年了,在一起难免会说到重复的话题,每一次说的时候都能欢笑开颜,从未有过冷场无趣的时候。 现在镜流又开始讲起他们相识时候的事情了。 渊明嘴角抽搐。 他有的时候在想,如果真的把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去,身旁这几个人会不会撕了他。 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渊明和丹叶都从未拿过星神的架子。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没必要如此。 “我们两个刚相见的时候啊……” 镜流轻笑一声:“我给了他一剑,他给了我三枪。” “……” 场面陷入一片寂静。 片刻后,应星眨了眨眼。 “啊?” “就是这样啊,不然你们以为是什么?” 镜流耸了耸肩:“你们以为是什么可歌可泣的浪漫爱情故事么?” “……不是,就算不是什么浪漫故事,但是三枪和一剑……你们两个在战场上碰到的啊?” “没啊,就是正常相遇,他的工作如此。” 镜流耸耸肩:“我那个时候都没弄清楚状况,以为是丰饶孽物的陷阱,我就一剑斩过去了。” “……渊明竟然没死?” “歪了。” 渊明轻咳两声:“我吓的够呛,想着开三枪逃跑,没想到伤不到她不说,跑还没跑掉。” “真是奇妙的故事哈。” 景元嘴角抽搐:“我以为你们两个怎么也得是什么,呃……在阳光下相遇,双方一眼定终生之类的。” “没有那样的故事哈哈哈。” 镜流摆了摆手:“就是这样的相遇,那个时候我需要个能带我了解情况的人,正好那个时候就遇到他了,我想着那就不波及普通人了。” “……” 渊明叹了口气:“幸亏你没去波及普通人。” “嘿嘿嘿……” 镜流笑着:“这或许也是一种缘分?” “仔细想想我还是得说……” 白珩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你啊。” “我也没想到刚到这里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镜流拿出玉兆,手指滑动着:“嘿,我还有当初渊明的照片呢。” “啊?” 渊明眨眨眼:“你什么时候拍的?” “悄悄拍的,你当时都没发现。” 镜流小声笑着。 当初她想着,多少要记录下来一些。 如果以后回去了,给景元他们也看看这个照顾了自己的人。 就用玉兆拍了一张渊明的照片。 “我看看我看看。” 应星站起身,从镜流手里接过玉兆。 “哇……” 景元凑过去看到那张脸,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渊明。 渊明笑着捏着镜流的耳朵,手上的戒指闪烁着光芒。 “怎么说呢……” 景元眨眨眼:“风格和现在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呢。” “嗯,确实不一样。” 渊明点了点头:“当初和现在过的也不是一种生活,稍微理解一下。” “我觉得以前也挺帅的。” “不行,阿渊听不得别人说他以前帅。” 镜流轻笑一声:“得说以前的他没有现在的他帅。” “嗯,阿流了解我。” 渊明轻笑一声,亲了亲镜流:“我现在不是比以前帅很多?” “可没有吧,我觉得以前的比较好。” 丹叶也凑了过去:“有点虚无自灭者的风格了啊。” “严格来说,我以前还真是个自灭者。” 渊明摩挲着下巴:“会不会是我以前受到了虚无的瞥视但是没有察觉到呢……那我现在成为星神和虚无对着干算不算……” “行了行了,别瞎想了。” 丹叶摆了摆手。 “但是这个头发没有你现在的好看。” 应星说道。 “肯定啊,那个是染的。” “染的?” 应星挑了挑眉:“干嘛把头发染成白的?” 以前他恨不得自己的头发永远都是黑色的。 但是后来才发现,岁月不饶人。 工造司的工作也不饶人。 “工作需要,需要个能让人印象深刻的发型和风格,让我选择一种我喜欢的颜色,我选择的白色。” 渊明耸耸肩。 “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啊。” 应星摩挲着下巴:“一说起我又想起当初你把我头发颜色弄错的事情了。” “……谁让你自己也不跟我说一声。” “短生种年纪大了头发变白发灰不是正常么?” “但是你白的也太快了吧?” 渊明嘴角抽搐:“你那个时候还没到五十岁呢吧?” “我是工造司百冶啊。” 应星眨了眨眼:“工作量很大的,而且每天要操心的事情还太多,头发白的就快,我当初也不想如此啊,没办法。” 熬夜高强度工作,应星一个也跑不了。 他要是蓝星人,估计早就猝死了。 不过蓝星这样工作犯法。 其实罗浮也犯法。 整天整夜不休息只顾着工作,这不是给人干的活。 但是应星自己要加班,谁也拦不住。 他是百冶,还是云上五骁之一,他不想加班谁也不能让他加班。 但是他要留在这里,谁也劝不动。 包括白珩都是。 他还是个短生种。 有的时候金人的某个模块弄不明白了,他就站在那里整天整夜的研究,只有偶尔能喝上一口水,连饭都不吃,等到终于结束,大半夜了,他饿的胃疼,能吃的只有白珩或者其他几人来的时候带过来的饭菜——但是大多已经凉了。 应星也不在意,连着水一股脑顺进肚子里就算结束这一天了。 这样的后果可想而知,铁人都经不住这么折腾。 应星当时就有挺严重的胃病。 正常人这样了,应该恢复正常作息时间了,该吃点正经东西了吧? 欸,应星哥就不。 他老人家依旧我行我素,不该熬的夜一点没少熬,该吃的饭也是一点都没吃。 就是跟医士对着干。 天生反骨小应星。 他头发白的不早谁头发白的早? “应星,你以前那个工作量就是奔着猝死去的。” 景元抱起胳膊:“你看看工造司哪有人像你一样没日没夜的工作啊。” “我不就是么。” 应星打了个哈欠:“唉……那段日子真是想想都累。” “所以你现在连工造司的大门口都不路过?” “正确,我现在整处于养老时间。” 应星点点头,拍了拍手:“酒喝没了。” “再上点就是了。” 白珩抬手招呼了一声:“欸……这酒不是咱们自己预备的么?” “对啊。” 丹叶点点头,挥挥手召出一堆酒罐子:“喝。” 那一堆酒罐子在阳光下映照出奇怪的颜色。 金色居多,紫色和黑色溶解在金色之中,闪烁着奇怪的光点。 酒液的最下面,是一条扭曲的触须。 不过极细极小,看着就……影响食欲。 “都别影响食欲哈,我那天查了一下,这个触须到底是奥博洛斯身上的什么部位。” 丹叶轻咳两声。 “……你说影响食欲那还是别说了。” “其实是味蕾或者舌头一类的东西。” 丹叶说道。 “……” 应星面色发绿的看着手里刚倒满的酒水。 “啊,不过你们放心,奥博洛斯没有什么口水四溅之类的问题,干净的很。” 丹叶竖起大拇指。 “我只能说,你的酒真是越来越重口味了。” 渊明对着丹叶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也没什么啊,而且加入这个触须之后味道确实更好了。” 丹叶嘴角抽了抽:“真的,你们相信我啊。” “嗯,我当然相信你。” 渊明点头说道:“只不过他们几个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她要是不说我还觉得没什么的。” 镜流叹了口气。 “真的没什么的。” 丹叶耸耸肩:“调酒的很多东西在调酒之前你们可能闻到味道就恶心,但是调成酒之后就会好很多了,所以没必要在意原材料到底是什么,现在好喝酒可以咯。” “……说的也没错。” 渊明点点头,晃了晃酒杯:“都已经处理过了,就像你们偶尔也会吃到牛舌之类的东西,都是处理干净的,没问题的。” “知道没问题,但是想到贪饕星神还是多少有些重口。” 应星轻咳两声:“没事,我觉得我能接受的了。” 白珩从一开始也没发表意见。 她能接受啊。 她对于这样的东西接受能力高的很。 毕竟当初坠机的时候什么东西她没看过,甚至更加扩大一些,不少人没想象过的东西白珩都吃过。 就是个舌头而已。 况且这也是经过处理的。 白珩该喝酒喝酒,一点反应都没有。 景元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也就是符玄。 符玄有洁癖。 她现在脸色异常难看。 是,不脏。 对,这些道理她都明白。 但是用舌头去泡酒,符玄想了想自己过去喝的烂醉的时候,胃里又开始翻涌。 坏事了。 她好像要吐。 符玄站起身,快步冲出门去。 “欸?这怎么走了?” 丹叶眨眨眼:“不会是恶心到了吧?” “喝多了吧?” 景元站起身:“我去看看哈。”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啊。” 丹叶吐了吐舌头。 “我也去看看吧。” 镜流轻笑,也跟着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