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裂开了

“警察叔叔，消防员哥哥，不要为了我感到愧疚，死对我来说，反而是解脱。”陈娟着警察露出一抹灿烂微笑。 那笑容很好看，有着解脱和释然。 只是这微笑却让在场人很不安，他们见过这样的笑容，一般都是决心赴死才会如此。 底下，看着这样的微笑，李修想起在战场赴死的父兄和一起上战场的兄弟们。 到底见不得这样的笑容，把车停到一旁，避开警戒线，几个跃步跑到不远处楼底窗户上，借着空调外机快速往陈娟那边攀爬。 “快看，有人爬上去了，他要去救人吗？” “这是外卖小哥吧？果然，外卖小哥正在拯救世界。” 突然，地上一片哗然声，“嚯！！！” 李修爬到六楼的时候，察觉动静不对，往上看了下。 “嚯！！！” “啊啊啊，跳下来了。” 陈娟没等李修爬上来，没有一丝犹豫地跳了下去，还好被趴在墙沿的消防员拉住手。 陈娟此刻整个人悬空挂在十三层楼上，楼顶的警察和消防员赶紧拉着抓住陈娟的消防员。 “抓住了，你坚持一下。”消防员对着陈娟笑了下，脸上还带着些稚嫩。 陈娟挣扎了下，见消防员的身影又往下落，不敢再挣扎。 “还好抓住，应该会没事的吧。”有人祈祷地说着。 就连刚刚冷嘲热讽的人都不敢再说话。 在六楼的李修没有下来，反而加快速度。 头朝地的消防员费力地拉紧陈娟，“用力，你抓住我的手，快抓住我的手。” 陈娟抬头看向年轻的消防员，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 听到这句话，消防员不停地摇头，同时眼泪落了下来，“不要，不要，我抓住你了，我救下你了，我们很快就得救了。” 陈娟把右手抬上去，把消防员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不要！”消防员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着陈娟往下坠落。 此刻李修刚爬到八楼的空调外机上，在陈娟下坠之前，伸手拉住她。 “咔。” 李修蹙了下眉，换了右手把陈娟抱在胸前。 被救的陈娟一脸懵地看着李修，这，什么时候楼上除了消防员还有个人爬上楼的。 楼顶和楼下的人见李修接住陈娟，大家很意外，在十三楼的消防员在窗口看了眼同事，其余人赶紧转身往下跑。 楼顶的消防员正在快速商量如何做安全措施。 还没等其余几个消防员跑到八楼，脚下的空调外机发出细微的声音。 李修耳朵动了动，面色沉凝地低头观察。 为了救人，几个空调外机坏的话，不用他赔的吧？ 很快，空调外机摇摇欲坠起来。 “咔嚓！” 年老失修的空调外机有一个螺丝掉了下去，这下，一同站在空调外机上的陈娟也察觉到不对。 刚刚决心赴死的人下意识瑟缩了下，小声地在李修怀里说：“放开我吧，这空调外机太老旧了，顶不住我们两人的重量。” “不用担心。” 声音没一丝起伏，却让陈娟心中很安定，怔怔地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和优越的五官映入眼帘，一抹绯红出现在陈娟的脸上。 让她着迷的不是李修的外形，是她从小一直需要的安全感和那种能依靠的感觉。 在陈娟出神的时候，年迈的空调外机终于顶不住掉了下去。 李修及时带着陈娟跳到七楼侧边的空调外机上，一下子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七楼的空调外机摇晃着。 “嘭！”八楼的空调外机落了下来。 “不要凑热闹了，快离远点。”下面的警察大声呵斥赶走附近的人。 被空调外机吓到的围观众人没敢再往前凑，不过人没走远，拿着手机拍摄。 “哎哟，这小哥会武功嘞，抱着那女娃娃跳到七楼的空调外机上嘞，哎哟，没有安全措施直接跳，厉害啊。”大娘说着，手机不停地拍视频。 “大家快看，今天友谊路有人跳楼，被人救了，不知道能不能安全下来。” 很多人都拿着手机拍李修两人，而七楼上的李修感受脚下的空调外机，神色很不好。 昨儿个房东大爷念叨着给空调外机加个冰种都两百块了，他一下把几个空调外机踩坏那得多少钱啊。 这对于目前赤贫的他来说，很重要！ “一会儿下去，需要赔偿的地方，你出钱。”李修低头看向陈娟，冷淡出声。 “啊？”陈娟没反应过来，愣了下。 “空调外机可能会坏几个，要是需要赔偿，你出。” 陈娟眨巴了下眼睛，“哦，哦，好，我出。” 此刻，陈娟早已忘记她要自杀的事了。 得到回答，李修放心了，单手抱着陈娟，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始在空调外机上借力跳跃。 “啊啊啊，小心啊。” “天啊，竟然什么都不戴跳到旁边的空调外机上。” “要不是我站在这两小时了，我还以为是拍电影呢。” “哎哟，天爷啊，这孩子竟然就这样跳下来。”大姨说着，手机跟着李修的跳跃拍摄视频。 地上的警察和消防员都要炸了，没想到李修这么大胆，只身带着陈娟来回跳。 几个回旋，在空调外机借力，李修带着人稳稳落在地上。 周围的人错愕不已，许久之后，不知道谁起的头，开始鼓掌起来。 “啪啪啪。” “太棒了，我就说外卖员是神秘组织的人员，这是有武功在身上啊，带着人从八楼安全下来。” “哎哟，还真把人安全救下来了，这孩子了不起啊。”大姨笑眯眯地说着，把拍好的视频发给儿子，让他剪辑好，她要发到抖音上，肯定会很多赞。 此刻，警察和消防员围上来，特别是陈功，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陈娟，“什么事想不开，你都不怕死了还怕什么啊。” “你想想你的爸妈，你要是死了，他们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一下来没来得及缓神的陈娟，被陈功这么一骂，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处，眼中布满痛苦，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杵在原地。 李修挡在陈娟面前，神色凌厉地看着陈功，“死才是最简单的事，如果可以，没人会选择死亡。” 陈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和陈娟道歉。 “抱歉啊，我，我没想骂你，我就是担心你。”陈功有些涩然道。 陈娟无神地摇摇头没说话。 李修长叹一声，轻声说：“她只是受了委屈。” “呜呜呜呜呜。” 听了李修这句话的陈娟，小声地呜咽着。 “啊啊啊啊。”突然又大声嚎啕大哭，一点也不顾成年人的脸面。 看着面前哭得如此凄厉的女人，想必他刚刚的话，不止没安慰到对方，还伤害了她。 陈功抿了抿唇，眼中泛起一丝歉意，是他错了，虽然刚工作没多久，但他知道，有些家人连陌生人都不如。 一时间除了嚎啕大哭的陈娟，没人再敢说话。 “咔嚓。”李修给自己的左手接了回去。 在场的警察和消防员，愣愣地看着李修无比自然地把脱臼的手接回去。 连嚎啕大哭的陈娟都停下哭泣看着李修。 “我去送餐了，刚刚这位姑娘说空调外机她会赔偿。”李修说完，着急忙慌地骑着电动车走了。 没一会儿李修的手机响起，把电动车停好，李修没等对方开口，解释道：“非常抱歉，刚刚去救人耽误送餐，我快到了，顾客您再等等。” 对面的人显然不信，怒极反笑道：“好好好，现在连救人的借口你都能说出来了是吧，这饭你自己吃吧，我已经退款了。” 然后李修钱还没挣到，被平台倒扣了一百块，向来冷静自持的脸，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