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莫鸠再说下去,白额似慢实快,迅速欺身逼近,将另一只还算完好的前爪向前一挥,周身大片的火焰顺势而出,带着烧灼空气的噼啪响声,冲向莫鸠。 蒸腾在白额上方的硕大火云离地三尺,本就声势不小,这一引动火柱,更是遮天蔽日,自上而下宛如一面笼盖。 莫鸠牙关紧咬,身子微微蜷缩,面对白额如此的攻击,已经没有一丝躲闪的余地,只想着硬抗下来,而心中,愤懑紧张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既是愤懑自己计划不够完备,机关算尽,还是没有料到白额面对如此必死的局面,竟然仍能突破,苟活下来,以至于给现在留下威胁,也是恼恨于自身实力还是太过低下,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 “巧计并非无用,鳄群的下场就是例子,但是,一切都要建立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若是我有一脚踏碎白额头颅的力量,今天的情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莫鸠两眼紧闭,一时间都不再担心紧接而来的炽热火焰,心中豁然充满了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但终究,白额的火柱并没有落到莫鸠身上,站在他身前的夫子当即出手,飞快的转步,将身旁困压在地的其中一只大虎猛地用角架住,推到自己和莫鸠的身前。 轰的一声,车轮大的火柱毫不留情,仍是打在莫鸠等人身上,只见顶在最前面的那只大虎肚腹间,被生生轰出一块大洞,半熟的脏器从破开的肚皮中滑落,滴答着掉在地上。 而在其后,夫子的身上也没有幸免,多少挂上了些许不轻的灼伤,一身青色毛皮都变得斑驳,但比起前面的大虎,情况好出不少,毕竟,一只大虎的身躯还不能完全遮挡住夫子全身,有此缓冲,也是夫子法力全无之下最好的选择。 “夫子,你怎么样?”莫鸠只听到轰鸣,不觉疼痛,豁然睁开眼睛,才发觉是夫子挡在了自己身前,一时又是感动,又是担忧的叫出声来。 虚弱的夫子头颈一甩,将死透的虎尸从角上甩脱,侧着身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朝身后的莫鸠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接着,又面向白额,看着那张牙舞爪火光下映成赤色的身影,淡淡开口: “看来你真的是存了死志,准备不管不顾了,我想,若是你还有顾忌,就会散了那道火柱,你我都知道,你绝对来得及。” “多说无益,反正你们都会陪我死在这里,细枝末节又有什么好讲。”白额的脸色明灭不定,看不出情绪来。 “你方才说的对,我们是没有必要将彼此都逼上绝路,不如你提个要求,权当是对欺骗你此地有奇珍的补偿。”莫鸠仍是不放弃劝说白额的想法,出言游说道。 “我要你死!”白额两眼暴睁,毫不停顿的怒吼出声,升腾的火焰也似是发怒一般,随着白额的吼声鼓荡不休。 顿时,局面又变得剑拔弩张。 莫鸠沉默了一下,又缓缓开口:“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可以受你一击,若是我能承受的住,我们两清,一切都不再追究,当然,如果我死了,你也算报得大仇,同样不能再出手,鹿群也不会向你寻仇。” “莫鸠,”夫子大喝一声:“你在胡说什么。” “好,一击足够了,我答应你的要求。”白额当即出言,狞笑着应下了提议。 其实,白额心中也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状态只会下降的越来越快,而突破之后强大的开灵后期实力也会愈发跌落,尤其是前爪被巨鳄撕扯出的惨烈伤口,已经不是像别处轻微的伤口一样,靠自己紧缩肌肉就能控制住流血。 夫子不再与白额对峙,转身生气的教训道:“胡闹,你这想的都是什么办法,以你现在只开了两窍的修为,就算是对上重伤的开灵后期,也一样没有胜算……” 夫子还想说什么,但被莫鸠突的出言打断了。 “夫子,相信我,没有问题的。”莫鸠看向夫子,眼中满是诚挚:“你不是也说过,我是什么非凡吗,也许我能撑住。” 忽然,夫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一愣,眼中模糊间,像是又看到了那蒙蒙的青气在视野中漂浮一般,竟也不再规劝,鬼使神差的默许了下来。 “也许,他真的可以。”夫子默念道,失神的眼瞳重新聚焦,心中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信心。 莫鸠亲昵的用头蹭了蹭夫子,回首看向身后的鹿野二人,不出所料,看到两双担忧的目光,冲两人憨笑一声,也不多说什么,轻快的迈开脚步,越过夫子,朝水田另一侧空出的地方走去。 一路走到水田的边沿,莫鸠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就此站定,朝白额看了过去。 “哈哈,不再仔细选选了吗,可能,这就是你埋骨的地方了,不必着急,我可以给你这个时间。”也许是觉得莫鸠必死无疑,白额又恢复了无赖般的口气,出口调笑。 莫鸠没有理会,反而像是活动身子一般,在原地不停的踏着碎步。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莫鸠看似无意间选择的地方,正是方才巨鳄踏浪而来的地方,巨鳄刚一进场,便被夫子的践踏击中,两丈高的庞大水浪尽数溃散在这里。 此刻,莫鸠的脚下,一半是水田内被草木根部聚实的平地,一半是水田外黏软的淤泥,而这两种迥然不同的地形,都被泡在近两尺的深深水层上。 没错,莫鸠之所以敢接白额一击,凭借的,除了自己不为人知的三窍修为,还有的便是这片对自己颇为有利的战场,他就是打算故技重施,将自己躲避巨鳄三丈城墙般巨浪的方法,来扛过白额的炽热火焰。 白额虽然嘴上宽松,但手上动作却不慢,丝毫没有再等莫鸠重新挑个地方的打算,脸上满是狰狞的怒吼一声,瞬间,顶上整块火云毫无保留的朝莫鸠飞速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