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州城下,攻防战即将展开时,远在山西的姜镶日子却很难过,虽说大同城甚是坚固,可其他地方,城防,守军,还有抵抗的决心,都不如大同。 拜音图所部在突破固关后,兵临阳泉,大败守将刘迁,刘迁率败军四千余人,分散于山林中,在清军进军太原的途中,刘迁残部沿途骚扰清军,拜音图不胜其扰,又遣数十队清军,搜山焚林,在粮草军械补给越发不足的情况下,向清军投降的人越来越多。 在降将的帮助之下,清军凭借优势兵力,翻山越岭,把刘迁残部压缩到一个狭小的山区。 最后刘迁率残部三百余人死守山寨,清兵三千余人轮番进攻,经过激战,刘迁父子与三百将士全部阵亡,在扫清后方之后,拜音图无后顾之忧,大军直驱太原,而太原守将,是姜镶弟弟,姜瑄。 ………… 周王孟遣大将,将兵数十万,兵围徐州,这在永历朝廷中,掀起一片哗然。 徐州,地处天下中心,古称逐鹿,彭城,逐鹿中原,逐鹿中原,天下形势果然已经大变,对永历帝而言,现在最大的威胁,已经不是清廷,而是孟周了。 永历于朝上,神情暗淡的说道:“藩镇势大,朝廷居于边陲,如之奈何?” 永历说话间,双眼却是盯着晋王李定国。 李定国并未回话,朝臣扶纲则进言道:“虏害二帝,今周王北伐,兵围徐州,此乃扬我国威之事,陛下当明旨下发,恩赏周王!” 兵科给事中胡显冷笑而回:“直隶,江西湖广之官员,升降决于一人,地方治事,一言而决。生杀予夺,如今周王何曾将朝廷放在眼里,再恩赏,岂不是助纣为虐!” 朝臣纷纷扰扰,唯有李定国不发一言,永历有些失望,但还是强颜欢笑,问道:“晋王久历沙场,不知有何建言?” 李定国迟疑片刻,道:“陛下,周王北伐,关乎天下兴亡,可遣使嘉慰。” 永历帝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殿中一时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永历强装镇定,言说身体不适,随后解散朝会。 散朝后,回到府中的李定国将朝中刚刚发生的事告知金维新,金维新听后连连叹气,随后对李定国说道:“殿下,天子甚是惧恨周王,殿下怎么能说嘉慰周王呢?” 李定国闻言也叹息道:“周王虽说对朝廷跋扈了些,可若无周王,朝廷哪有如今的安稳,真不知陛下为何如此怨恨?” 金维新有些无奈,只能对其慢慢解释:“殿下,比方说,周王攻夺徐州,一路北上,势如破竹,最后夺取北京,殿下,您说周王会不会将北京还于天子?” 李定国不语,金维新又接着说道:“周王连南京都不愿陛下染指,更不用说北京,那么两京都在周王手中,朝廷反而在昆明,那么这天下该听谁的?” 李定国闻言叹道:“周王,不愿为汾阳王啊!” 金维新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汾阳王可以安享富贵,可周王不行,周王若无权,必身死族灭,绝无第二可能,殿下,到了如今地步,您要做出选择了,朝廷和周王,绝不可能共存,这不在于天子,也不在于周王!” 说完后,金维新看着李定国,心中叹了口气,晋王什么都好,对朝政实在是一言难尽,孙可望人都跑到金陵去了,可晋王却依然控制不住朝堂。 朝中纷乱之局,远甚于秦王之时,上层混乱,已经波及到地方,才短短数月,营庄制已经变的名存实亡,地方豪绅勾结各级官吏,上下其手,对今年的赋税,金维新都不知道能收上来多少。 想到这,金维新又忍不住说道:“殿下,朝廷…朝廷怕再无回返京师的可能了。” “你是说周王终有一天,会登上九五之位?” 金维新点点头,道:“这是必然的,若是北伐胜了,或许还会拖延,可若是败了,依属下所想,周王反而会加快登基的步伐。” 李定国明白金维新的话,若是败了,便和昔日闯王一样,登基称帝,提振军心,该如何应对孟浚,李定国的脑中纷纷扰扰,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却是不发一言。 徐州城。 自从昨日劝降失败后,诸将皆认为要靠一场血战方能夺下徐州时,赵用平却觉得未必如此。 双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难道王纲决心死守,他的部下个个都是那般忠城?当然有这种将帅,而且历朝历代以来,屡见不鲜,但在赵用平看来,王纲却绝不可能是这种人,能吃空饷的主将,还能希望部下每个人都是忠心耿耿,誓死不渝? 城中没有动静,那就是徐州城内的守军还不够绝望,赵用平军中,随军北上之大炮足有六十二门,赵用平心生一计,命工匠用木头刻成大炮模样,并刷上黑漆,远远望去,真假难辨。 真真假假,真炮六十二门,木头炮赵用平足足刻了一百多门,将近两百门大炮摆在徐州南城外,吓的守军神魂欲裂。 王纲远眺城外,直骇的手脚冰凉,旁边的于睦更是瘫坐于地,手脚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