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秦王殿下,晋王殿下!” “尔等可知罪!”朱棡也不墨迹,冲蓝玉等人开门见山道:“昨夜屠灭世家之人,可是你等所为。” “正是!” “因何如此?” “回禀晋王殿下,末将等看世家不顺眼多时!” 因得昨夜安排,此时顾时、郭英等人闭口不言,只有蓝玉立于大殿中心,朗声回答。 可也是听到蓝玉这很是直率的回答,魏争明等文臣似被踩了尾巴般,当即冲蓝玉反问道: “将军当真好气魄,看不顺眼世家便深夜带兵,上门屠家?” “那是不是将军见我等朝臣不顺眼,也会如此?” “是!”蓝玉斜睨了他一眼,很是不屑回答。 可正是这不以为意的做派,却让魏争明等人大为恼火。 片刻过后。 只见魏争明冲朱樉、朱棡拱手,迫不及待道: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永昌侯等将帅已然认罪。” “诸将视国法于无物且不知悔改,还请殿下呈报陛下,予以严惩!” “请殿下予以严惩!” “请殿下予以严惩~” 不等朱樉、朱棡开口,却见蓝玉缓缓挪动,走到魏争明跟前。 一双虎目似带着杀伐果决,却又冷淡到冰点,出声问道: “魏大人怎么不问,我等将帅为何看世家不顺眼?” “这” 魏争明还没开口,蓝玉很是厌弃的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旋即扫视他身后文臣,正色说道: “先前世家勾结朝臣,祸乱朝堂自不必说。” “太子殿下首创工科,世家之人便在民间散布奇技淫巧之传闻,还说什么此乃是亡国之法。” “后朝廷推行土税改革,这些世家更是趁机将土地假卖农户,实则乃是为瞒过朝廷清点田产,而后在威逼利诱胁迫农户照往年例,如常交租。” “陛下仁慈,太子宽仁,世家如此狂悖尚且打算施以仁政,不加惩戒。” “朝廷如此大恩,天家如此厚待,这些世家本该安分守己,老实本分。” “可谁曾想!” 蓝玉语气一凝,整个人气势陡增的同时,愈发朗声斥道:“可谁曾想世家张平买通宫人,搅乱后宫。” “经太子审讯,从张平口中竟得知世家意图谋害皇后、陛下,以此得利。” “那些世家见事情败露,便想先下手为强。” “昨日!” “皇后娘娘突然病倒,实乃世家投毒!” “嗡~” 蓝玉最后一句好似石破天惊,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心神俱颤。 魏争明等人也不是没有听说关于马皇后病倒,乃世家下毒的传闻。 可他们多半却不太相信。 毕竟他们其中不少人都与世家关系匪浅,他们从没听世家说过要在此时动手,毒害马皇后。 而且! 他们也不相信在老朱的雄治之下,这些世家真就能够得手。 也就在众人若有所思,众人一片静谧之时。 蓝玉那如同虎啸般的质问声,再次响起。 “敢问诸位大人,世家之人为非作歹,忘恩悖国,毒害皇后,此等畜生之举,难道不该杀!” “嘶~” 随着蓝玉话音落下。 方才还憋着劲儿想要拉低武人,踩上一脚的魏争明等人,此刻竟也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 听到蓝玉竟能不急不躁,很有条理说出缘由,甚至问的那些文臣夫子哑口无言。 官员最前方李善长、徐达等人,都不免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向蓝玉。 “永昌侯说的好!” 卫国公邓愈本不想开口,可听到这话,直接朗声应道: “世家狂悖如此,将陛下仁慈、太子宽仁视为软弱,此等行径株连九族亦不为过。” “皇后娘娘随陛下定鼎开国,于我朝开创有不世之功。娘娘更是怀柔待人,与诸将更是有恩。” “本公是不知娘娘昨日病重乃世家下毒。” “若不然!本公搭上性命也要砍了那些世家杂碎!” “不错!”当看到魏争明还想开口,宋国公冯胜也跟着出声。 他们这些国公武将不是不知道这些个文臣多次想要踩他们一脚。 可看在老朱、朱标的面子上,他们武将便不想同这些个文臣计较。 可若是魏争明等人以为,他们武将软弱可欺。 以为他们武将众人都是些头脑简单,不通朝政的蠢蛋,那就大错特错了! “莫说是永昌侯,倘若本公得知皇后病重乃世家下毒,本公定将那些世家大卸八块,将他们脑袋挂在城头,以儆效尤!” “宋国公!卫国公!”魏争明看向邓愈、冯胜,正色问道:“国有国法,安能因一己私愤,贸然屠府?” “笑话!”冯胜丝毫不退,冲着魏争明不屑说道:“皇后娘娘乃我大明国母,先前乱世更是于诸将有功。” “敢问魏大人,敢问诸位大人,若有奸人毒害尔等生母,尔等也能压制心头血性,不想手刃仇敌?” “这” 冯胜到底不同于蓝玉等侯爵武人。 此话一出,在场文臣更是无言以对。 虽说大明以法立国,可同时却又极重孝道。 倘若他们还敢说什么以国法绳之,这话虽没有不妥,可他们在士林中的名声却也会一落千丈。 “宋国公这话实乃诡辩!” “难道一己之愤便能凌驾国法?” 听到魏争明当真是豁出去了,宁可背上软弱不孝之名也要坐实蓝玉等人罪过。 徐达面容和煦,冲最前方的朱樉、朱棡微微拱手道: “两位殿下,微臣有话要说!” “魏国公请讲。” “多谢两位殿下。” 当看到徐达也加入进来,魏争明等文臣一阵紧张。 且不说徐达乃如今大明军阵第一人,单说其与天家的情意,满朝文武,整个大明,除汤和外便无人能及。 徐达的话,无论是在老朱、朱标跟前,亦或是在朝堂之上,都有极重的分量。 更重要的是。 徐达先前曾为中书丞相,虽是武将却也深谙朝堂之道。 有他出面,魏争明等人自己都觉得他们这群人此次断没有胜算。 “方才魏大人所言,本公尽听。” “可听来听去,却无外乎尽为诛心之言。” “魏魏国公何出此言啊” “魏大人,无人说私愤可凌驾国法,更无人说永昌侯等将帅不该斥责。” “可魏大人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着国法逼迫两位殿下严惩永昌侯等人?” “这下官绝无逼迫之意啊!”魏争明忙看向朱樉、朱棡解释,“下官也只是不愿律法蒙尘。” “魏大人,永昌侯等人行径猖狂自当严惩。” “两位殿下少年英才,况且还有陛下、太子殿下决断,自是不需魏大人夸大永昌侯等人的罪迹。” “微臣没有夸大” 徐达闻言也不急着争辩,反而看向蓝玉问道: “永昌侯,昨日斩首之人可都是世家逆贼?” “正是。” “世家府上下人,诸将又是如何处置的?” “世家府上下人、奴仆皆为苦命之人,尚且并非元凶,何止屠戮?” “末将命其出府,各自谋生。” 待蓝玉说完,徐达看向魏争明道:“魏大人可听清了,昨夜诸将斩杀之人均为世家奸佞。” “为何大人方才说,世家阖府上下尽皆被戮,无人生还?” “这” “大人此举是为了诛心,还是说大人意在加重诸将罪行。” “亦或是大人以为两位殿下不知国法,亦或是以为陛下、太子不能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