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老朱有考验朱樉、朱棡的意思,朱标想了想便也不再坚持。 与此同时,奉天殿前。 等待参与朝会的文臣却不似往日那般嘈杂。 此刻一个个闭口不言,静静站在原地。 月光透过云层悄然洒下,一闪而过的光亮之中,却也能看出这些文臣脸上那跃跃欲试,近乎迫不及待的神情。 “百官觐见!” 随着刘和的声音落下,一众文臣快步走入殿内。 可等他们站定,左等右等却都看不到老朱和朱标的影子。 一时间。 平日里肃穆庄严的奉天殿,此刻竟也是嘈杂一片。 原本憋着劲儿想要一上来便向老朱、朱标弹劾武将的些许文臣,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交头接耳,相互嘀咕,自是在盘算着什么。 “刘和公公!” 见奉天殿快变成市井菜集,刘伯温冲前方刘和出声发问。 也是在刘伯温声音响起的一瞬,原本嘈杂的众人瞬间熄声。 而始终闭眼假寐的李善长也顿时睁开了眼睛。 “烦请公公请陛下、太子殿下。” “诚意伯有所不知。”刘和甩了下手中拂尘,恭敬回道:“昨日皇后娘娘突然病倒,陛下急火攻心,也已离不得床榻。” “太子爷于床榻前侍奉一夜未曾合眼,甚是辛苦。” “此刻自然是脱不了身的。” “皇后娘娘果真病倒了?”刘伯温略有诧异,出声反问。 不过不等刘和回答,刘伯温便转头去寻找詹同。 可让刘伯温愈发诧异的是,老朱昨日明明下令让詹同暂理朝政,可今日早朝却也不见詹同的身影。 “詹徽公子,令尊今日因何未到?” “下官不知。”詹徽拱手回道,“下官几日前便被家父逐出府邸,不知父亲为何未到。” “这可如何是好?” 刘伯温最不喜探听消息,自然不知道昨夜蓝玉等武人勋贵,带兵上门屠了在京世家。 他只是在考虑着,若老朱、朱标不在,詹同也未曾到场,今日朝会又该由谁主持。 与一头雾水的刘伯温不同,李善长自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诚意伯,陛下、太子虽不能到,可还有秦王、晋王在。” “嗯?” “先前秦王殿下不也暂代过朝政吗?” 听到这话,刘伯温目光古怪,有些奇怪的盯着李善长。 这话什么意思? 让他推举朱樉主持今日朝政? 此举多少有些蛊惑皇子夺权之嫌,按说李善长应当不会出如此昏招才对。 就在刘伯温心中疑惑之际,东宫太监刘保儿快步走入殿中。 “传太子令,今日朝会由秦晋二王主持。” “臣弟领命!” “臣弟领命!” 语罢,朱樉这才转身看向群臣朗声道: “吏部尚书詹同,伙同蓝玉、顾时等武将屠戮京城世家,现已被锦衣卫拿下!” “嗡~” 此话一出。 还站在大殿中心的刘伯温顿时一僵。 就在他准备退回官员队列中时,却听朱樉突然开口问道: “诚意伯以为,该如何处置詹同以及涉案武将?” “嗯” “微臣事先并不知情,不敢随意置喙。” “诚意伯说笑了。”朱樉扫视在场文臣,着重看了眼那些跃跃欲试的几名文臣后,意有所指道:“此事发生于昨夜,也就是两个时辰之前。” “诚意伯自然毫不知情。” “倘若诚意伯知情,岂不是告诉证明诚意伯一直盯着武将,这才会如此上心?” “嘶~” 明白朱棡是在敲打那些想看武将犯错,趁机打压武人的文臣,刘伯温一时也不好开口应答。 只不过朱棡这很是隐晦的敲打倒还当真有几分朱标的影子,让刘伯温也感觉有种士别三日的意思。 “诸位臣工以为,该如何处置昨夜涉案官员!” 见刘伯温不语,晋王朱棡旋即看向在场文臣,朗声反问。 哪怕朱樉敲打在前,可一些个文臣却也不愿放过此次打压武将的机会。 旋即! 吏部员外郎冯广鑫率先出班道: “回晋王殿下,臣听闻在京世家昨夜尽被屠戮,阖府上下竟无一人生还。” “此等行径太过猖獗,简直视国法于无物!” “微臣以为,当严惩昨夜凶犯!” “臣以为冯大人所言有理!”礼部魏争明也跟着说道:“三日后便是年节,举国同庆之时,一众武将竟行此等狂悖之举。” “微臣以为不以严惩,不以正人心,息民怨!”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顾文重也跟着说道:“如今各国使臣尚在留居京都,众武将行刺悖逆之举有失我朝颜面,当以严惩。” 见不少文臣相继出班,争相弹劾,全然不在乎方才朱樉的敲打之言。 特别是看到朱樉、朱棡默不作声,目光却一一扫过弹劾的文臣。 刘伯温自然明白,这两位是要记下弹劾官员的名单。 原本按照刘伯温的脾气,他是绝对不会参与此事的。 可见朱樉、朱棡大有种秋后算账的意思,刘伯温沉吟片刻,还是出声道: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世家之人即便有罪,可该由刑部定罪,陛下圣裁过后再行处置。” “詹同及诸多将军的确鲁莽,诸位臣工出言弹劾,实乃为国谏言。” “诚意伯” 见朱樉瞳孔微睁,有些不满的盯着自己。 刘伯温也不慌张,继续说道: “不过微臣以为!” “詹同詹大人受命暂理朝政,诸位将军也并非愚鲁之人。” “突然行此惊人之举,想必定是情有可原!” “哼~”听到刘伯温这话的瞬间,原本还想看刘伯温笑话的李善长,心中很是不屑的冷哼一声。 老东西! 果然聪明! 也是明白刘伯温是在递台阶,朱棡顿了顿,看向众人道: “是否情有可原,当审过之后方有定论。” “来人!” “传詹同、蓝玉、顾时等人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