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语罢,朱标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看着方才朱标对朱棡这些个小子温声提点,如今又率先前往杭州。 老朱虽觉朱标辛苦,可终究还是释怀。 毕竟是储君,朱标辛苦一些也是理所当然。 “你们几个小子!” 老朱扫视一圈朱棡几人,语气近乎训斥又满是关切道: “方才太子所言,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织布厂、苏州港口这两件事,一定要办的格外小心,断不能欺压百姓。” “父皇放心!” “陛下放心!” “那还愣着做甚?忙自己的事去!” “若是差事办的不妥,不用标儿处置,咱亲自收拾你们!” 听到这话,朱棡、李景隆几人直觉身体一僵,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的同时,忙冲老朱拱手。 “父皇,儿臣现在就去办。” “微臣告退。” 看着几人快步离开的背影,老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想得却都是朱标。 虽说他们与朱标相差不了几岁,可说到底,还是自家大儿子堪当大用。 而且老朱也看的出来,朱标是有意栽培朱棡、徐允恭几人。 另一边。 天露暮色,朱标、沐英,连同随行的三千中军也抵达杭州城外。 和苏州不同,杭州虽也繁华鼎盛,但相较于苏州却是内敛许多。 不知是来的不是时候,亦或是昨夜大火烧过,杭州城中的百姓还没缓过来。 如今正是黄昏之时,街上却少了几分热闹。 百姓家中燃起的炊烟倒映在城中湖面上,倒是多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别样美感。 那种祥和、静谧,让人感觉很是舒服自然。 “臣吴江,恭迎太子殿下!” 朱标、沐英二人刚一跨马入城,杭州知府吴江竟好似等候多时般,忙上前迎接。 “臣知殿下不喜排场,故而并未通知杭州百姓,也未传告各级官员。” “只臣一人迎接太子圣驾。” “你知孤要来杭州?” 面对朱标的疑问,吴江语气平静,淡淡说道: “臣不知殿下要来杭州,可臣知殿下心系百姓。” “杭州大火波及七十余口百姓,殿下仁德昭昭,断不容片刻耽误,自是要亲到杭州。” 闻听此言,朱标默默颔首。也算明白这吴江先前为何能得杨宪、胡惟庸二人青睐。 只说自己这个太子心系百姓,却不说他吴江心思机巧早有预料。 这马屁拍的也当真到位。 也是见朱标默默点头,没有开口。 身着常服的吴江走到朱标马前,牵着缰绳便朝前方走去。 “吴大人,咱们一行不先去杭州府衙?”见吴江带路越走越偏,沐英直接开口问道。 而吴江转身冲沐英拱手道: “回平西侯的话,前方不远便是昨日突起大火之地。” “想殿下忧心百姓,初到杭州定要先见一见受灾百姓。” “不错不错!” 沐英连声赞同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称赞起吴江来。 若换其他的地方官员,看到朱标驾临,第一面定是要请朱标前往府衙,或多或少好生招待一番。 而这吴江也不管朱标一路辛苦,直接带朱标前往百姓受灾之地。 此举虽有不妥,可却正好称了朱标心意。 不多时。 待走到火灾废墟跟前,饶是朱标早有预料,可眼前景象却依旧让人揪心不已。 那火灾废墟甚至蔓延百米,断壁残垣,一片焦土,简直触目惊心。 燃烧殆尽只剩底座的木柱似不屈的战士,虽千疮百孔却依旧不愿倒下。 周边燃烧败损的房梁、桌椅,亦如战场阵亡将士的尸山血海。 一片焦土,甚是凄凉。 也不知吴江有心还是无意,赈济灾民的粥厂就设在废墟之前。 那些百姓浑身沾满灰土,脸上也被炭木沾染上道道黝黑,不少人身上、手上都有被烈火灼烧的痕迹。 而地面上是昨夜救火时留下的滩滩水洼,不少百姓的裤脚已然浸透。时值腊月,鞋子被污水浸透,布制鞋面竟被冻的很是坚硬。 朱标下马,恰好踩到一处水洼。 沐英刚想提醒,可朱标全不在意,转而冲旁边的吴江问道: “这些百姓晚上住在何处?” “此地大火刚过,地上满是水坑,断不能夜宿在此?” “臣有罪!” 吴江也不顾脚下水洼,当即便冲跪了下去。 “臣事先并未请奏便命人在府衙内搭设简易民房,用以安置百姓。” “臣有辱朝廷官员体面,还请殿下严惩!” “恩待于民,又有何罪?” 朱标温声开口的同时,亲自将吴江给搀扶了起来。 “我大明官员当是如此。” “若苏州知府能有你之万一,恐怕苏州百姓也不至于受尽苛待。” 当听到一百姓怀中的婴孩哭闹,朱标走到跟前,蹲下身子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块糖果递了过去。 而看到朱标身着华贵,似是大官。 那名百姓刚要下拜,而一旁的吴江却将他拦住。 “怀抱婴孩,多有不便。” “这位大人乃体恤百姓之人,不需行礼。” 那名百姓闻言便也作罢,没有执意跪下。 只不过听到这话的沐英却觉吴江有僭越之嫌。 旋即。 朱标看向那名百姓,温声道:“这位嫂子,你可识得这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