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术数?没有啊,爹!”被老朱问的有些懵,朱标有些不明所以道:“您是知道的,儿子最不喜的就是阴阳术数,身边怎么可能有这种人!” “那这个镇倭楼是哪个王八蛋进的谗言!”老朱语气猛地严厉起来。 以倭寇头颅为塔基,塔顶砌以火炮瞄准倭岛。 这法子怎么看怎么像阴阳术法中蛀空敌国国运的邪术。 老朱也知道,国运二字,历朝历代的皇帝即便不信,也要敬畏三分。 可对他而言,什么阴阳术法充实国运,纯属都是扯淡。远不如让大明的百姓都吃饱饭,来的更加实惠。 若真用这些个阴阳邪术能蛀空敌国国运,大明便不需耗费大量银钱投入军备! 老朱生怕朱标不学好,笃信阴阳这种虚妄的东西,当即怒声斥道: “这镇倭塔何意!” “想以此塔,让那倭国不战自灭?” “亏你小子还是咱大明的储君!” 老朱狠狠瞪了朱标一眼。 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当真想将朱标吊起来打。 “你不喜倭国,厌恶这些个倭寇。大不了积攒几年国库钱财,带兵把那鸟倭国屠了便是。” “你堂堂太子,为何非要用这种虚妄之法!” “倭国不过弹丸之地,倭寇不过散兵游勇,此等小国被你这个大明储君重视,都已是抬举他们!” “可你竟然还屈尊降贵!要在我大明境内,建一镇倭楼?” 老朱深吸口气,压下想要动手的冲动,冲朱标正色说道: “标儿,倭寇宵小,屠灭便是,何须再镇!” “这镇妖塔非但不能蛀空倭国国运,反而还显得你这个太子储君心思阴毒,还显得咱大明失了格局。” “若这镇倭塔真建成,那才是千百年的笑话。” “后世!” “凡想以此等虚妄邪术,蛀空他国国运者,其国百年必忘!” “将两国争锋着落于此等术数的人,才真是不知睁眼看天的井底之蛙!” “真若论及国运,没啥比咱大明百姓都有饼子吃更实际了!” “整个大明的百姓都有饼子吃,都有粗酒喝,那才是国运绵长!” “您说的是。”朱标闻言,心中大为震撼,连连点头。 “而且!” “上行下效,你设此镇倭寇,士林百姓岂不热衷阴阳术法,投你所好?” “嗯!” 听到这里,朱标很是惭愧的耷拉着脑袋。 “爹,儿子建这个镇倭楼,不是想要推广阴阳术数。” “儿子是为将来远渡重洋,征讨倭国做准备。” 怯生生望了老朱一眼,朱标低声继续道: “如今高丽战场,倭国北朝无我大明允准便占据高丽一道(省),而后他们竟不再对高丽继续用兵,显然是想看我大明与高丽两败俱伤。” “而且自打高丽战局一开,沿海倭寇比常年更多了些。” “儿子猜测,想来是那倭国南北二朝已达成协议。” “倭国北朝率领士卒、百姓,如鸠占鹊巢般,占据高丽土地。” “倭国南朝派出些许倭寇,在我大明沿海诸岛。” “只等我大明国战之后,国库空虚,稍显羸弱之时,他们便可南北同时出兵,进犯中华。” “所以儿子弄出这么一个镇倭塔,绝不是想以邪术蛀空倭国国运。” “爹!倭国没那么大面子,儿子想灭倭国,也势必会让大明男儿手染倭人之血,儿子也定要大明王师马踏倭国。” “此塔不过是告诉倭国,他们意图染指中华的狼子野心,天朝已然洞悉。” “也是告诉三军士卒,我大明早有覆灭倭国之心,将来对倭国出兵也无人觉得我大明出师无名。” “至于此举会让百姓信奉阴阳这种虚妄术数” 朱标顿了一下,愈发羞愧说道:“儿子只顾着想如何打好灭倭之战,的确疏忽了朝中、国内的影响。” “原来如此。”听朱标解释完,老朱心头怒火这才渐渐消散。 不过随即还是继续教训道:“可你毕竟是太子,官员、士子迎合上意者不在少数,凡事也该多仔细斟酌一二。” “是,儿子记下来!” “这镇倭楼便不要再建了!”老朱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图纸,转而冲朱标满不在乎道:“在沿海岛屿上铸个京观倒是可行。” “可惜伯仁(常遇春字)那个莽夫不在,不然京观定能建的十分高大!” 聚集敌尸,封土为冢,是为京观。 简单来说,就是将倭寇尸体堆积在一起,坐成小山。 两相对比。 饶是朱标也不得不承认,老朱的法子的确比那什么镇倭楼更英明一些。 “罢了,你且回去歇着吧,明日我便同你娘一起前往江浙。” “可惜雄英还小,不然带他走一趟,也是好事。” “将来吧。”朱标笑着回道:“将来儿子继位,您和我娘一起,带着雄英四处走走看看。” “小子,一言为定!” “那是那是!” 看着朱标离开坤宁宫。 老朱脸上瞬间冷了下来。 “传蒋瓛!” 片刻过后,刘和领着蒋瓛快步朝坤宁宫走去。 即便是大白天的,可刘和总感觉一股阴寒自蒋瓛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 待走到坤宁宫。 蒋瓛也懂规矩,先在宫外冲老朱行礼。 待老朱准他踏足内宫,蒋瓛这才低着脑袋,缓步走到院中。 “属下拜见” “可问出来了?” “回皇爷,基本已然认定,叩阙老妇丈夫、儿子,死于泉州矿山。至于缘由” 蒋瓛从怀中掏出一纸供状举过头顶。 老朱看后,眉头微蹙,将那纸供状死死攥在手中。 “贼人觊觎老妇家中儿媳,便设计以矿中涌水,杀了老妇的丈夫、儿子?” “属下审问的泉州人犯,是如此说的。” 感受到老朱的怒火,蒋瓛脑袋垂的更低。 “那老妇的儿子还有乡里功名?” “回皇爷,确是如此。那老妇儿子乃是秀才,按理免其家赋税,依靠一亩薄田便能过活。” “只不过泉州贼人” “咱自然明白!” 老朱出声打断。 地方豪强欺压百姓的法子,五花八门。 他们想要没有任何背景的百姓活不下去,自然也有的是办法。 只不过 那老妇一家,除此时正在坤宁宫中酣睡的那名女婴外,尽数殒命。 此等绝户手段,饶是老朱也觉泯灭人性。 供状上还说,老妇的儿媳马上临盆,被人奸污。 此等畜生行径,饶是老朱听闻,也觉怒从心起。 “秦王前往泉州,暗卫可都撒下去了?” “三百名暗卫,已到泉州。太子命五千精兵驻军泉州外十五里,秦王执太子令牌可随意调度。” “除此之外,太子还已安排百余名锦衣卫,暗中保护秦王、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