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洛的眼中，“湿婆”的行为是怂，但在祂自己看来却并非如此。 祂认为自己这是给对方一个谈判的机会，这是至高神的气度。 至于刚才关于打不打得过对方的问题，“湿婆”已经忘了。 想要欺骗别人，首先得学会欺骗自己。 自欺方能欺人。 两人联袂走进神殿里头，只见大殿里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大殿中央的地板上放着一张虎皮，“湿婆”日常就是在那上面打坐。 何洛也不是那种喜欢讲究排场的人，便在虎皮上与“湿婆”相对而坐。 由于这一次是祂主动来访，所以祂也就没跟对方尬坐着，而是先行提出自己的条件。 “印度教的崛起已经是大势所趋，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来谈谈日后的权力分配问题。” 何洛刚说完，次大陆文化圈特有的那种嘴硬又在“湿婆”身上展现出来、 “湿婆”打断何洛道：“此乃我次大陆的家务事，何劳乐园‘死神’操心。” 何洛闻言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明人不说暗话，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操作的。‘黑天’克里斯那也是我扶持上位的。” “祂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是，所以便由我来找你谈。” “湿婆”依然嘴硬，“我对你以礼相待，是因为佛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代表你一个半吊子准至高神就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何洛目前是东方神系名义上的第十位神系至高神，只是没有在民间建立起相应的至高神信仰，使得祂的道行远远无法达到至高神的门槛。 但是祂又确实拥有对抗甚至击杀至高神的能力，因此各大神系诸神现在倾向于称呼祂为准至高神。 “湿婆”为了在气势上扳回一城，故意给祂加了个半吊子前缀。 换做是一个重虚名的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翻脸了，但是何洛更加务实一些。 既然祂没有一进入“吉罗娑山”世界就出手，自然就不会因为“湿婆”的一句话而改变想法。 祂不是杀不死“湿婆”，而是这么做的代价太大，强行为之的话，有不可控的因素。 何洛之所以会这样判断，是因为祂发现了“吉罗娑山”世界的特殊性。 别忘了，“湿婆”的老婆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 帕尔瓦蒂所掌管的“雪山”可不是一般的雪山，而是次大陆文化圈的神山喜马拉雅山，在佛教里又被称为“须弥山”。 因此“吉罗娑山”顶多只能算是帕尔瓦蒂的部分地盘，祂虽然有一个分身在这里陪着老公“湿婆”生孩子，但是本尊其实并不在这个世界。 除此之外，藏在“湿婆”发髻里的“恒河女神”甘伽也是如此，另有本尊在其他叙事里头待着。 这样一来，问题就出现了。 何洛如果要杀“湿婆”，大概率是需要动用灵魂之道的。 在两位女神分身的眼皮子底下使用违禁的力量，证据分分钟就会被传递出去。 如果祂真想要杀“湿婆”，首先就得干掉两位女神的分身才行。 但是这两位的分身真的那么容易杀？ 杀“恒河女神”甘伽估计不难，但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可就没那么好办了。 客观地说，帕尔瓦蒂在次大陆文化圈的地位就相当于东方神系的“后土”皇地只，算是次大陆神系的地母神。 如果不是次大陆文化圈女性地位极低的话，祂理论上是可以成为至高神的。 即便是这样，帕尔瓦蒂也只是没有至高神之名，依然汇聚了次大陆文化圈的大地信仰，拥有千万年级别的道行。 何洛要在“湿婆”的眼皮子底下先杀死帕尔瓦蒂，一点都不比直接杀“湿婆”容易。 而且从何洛进入“吉罗娑山”世界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帕尔瓦蒂的身影，直到祂通过“脑波扫描”进行全面探查，才发现这位“雪山女神”已经与“吉罗娑山”融为一体。 山即是帕尔瓦蒂，帕尔瓦蒂即是山。 在这种状态下，帕尔瓦蒂没有任何战斗力，但是防御力与生命值却高得离谱。 除非何洛能够把整座“吉罗娑山”给拆了，否则根本杀不死对方。 转了一圈之后，祂发现想要杀死帕尔瓦蒂的最有效率的办法还是得依靠灵魂攻击。 杀“湿婆”得灵魂攻击，杀帕尔瓦蒂也得灵魂攻击。 这就意味着祂大概率会暴露自己使用灵魂攻击的证据，导致不可控的结果。 再退一步来讲，祂刚才在“湿婆”面前说的那些话，都已经落入婆罗门教的三位大神耳中。 一旦祂撕破脸皮想要击杀对方，对方自然也没有帮祂保密的义务。 到时候风声传出去，印度教好不容易打造起来的框架瞬间就会分崩离析，次大陆文化圈又会回归佛教一家独大的局面。 说真的，掌控权势这种事情确实很伤脑筋，而且不符合何洛的风格。 如果不考虑后果的话，祂还是喜欢像以前那样对次大陆神系下辖叙事进行骚扰式攻击。 但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神之八考”，为了东方文化圈的长治久安，这一次何洛不得不玩一次权谋。 面对“湿婆”的强硬态度，祂表现得更加强硬，“我就是指手画脚了，你能奈何？” “‘毗湿奴’是我逼死的，死前还心甘情愿助力‘黑天’克里斯那。” “面对‘梵天’我虽然没有动手，但是祂自知不敌，选择化身天道守护次大陆文化圈。” “那么你呢？你如何选择？与我一战，还是与我合作？” 这话说得完全不留情面，“湿婆”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有那么一瞬间，祂真的很想豁出去跟何洛拼了。 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又被祂自己给掐灭了。 祂在心里反复默念，“非暴力，不合作！非暴力，不合作！绝不能打起来……” 现在的印度教或者婆罗门教实在是太弱了，经不起任何的闪失。 一旦“湿婆”与何洛打起来，最后不管是谁死，倒霉的一定是印度教。 “湿婆”死了，印度教失去了目前唯一的至高神，仅靠“黑天”克里斯那一个人根本支撑不起来。 就算有何洛在背后扶持，印度教也会彻底沦为何洛的傀儡。 反过来如果何洛死了，佛教失去了最大的外在威胁，“九佛”便可以安心地对付印度教，印度教同样扛不住。 “湿婆”别无选择，只能忍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