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帝后的旨意之前,几位太妃都还留在原来居住的宫殿。 时荔挑选了一套文房四宝,只带了两个侍女,亲自登门拜访生育了十皇子的静太妃。 静太妃今年刚刚三十岁,曾经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后来入宫受到贵妃的打压,在宫中寂寂无名,生十皇子时更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生下这唯一的指望。 听闻时荔来拜访自己,静太妃也立刻从宫室中走出来。她的身份再是时荔的长辈,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丝毫不敢拿乔。 时荔回想起,原主似乎曾经与这位静太妃见过一面,于是道:“许久不见,静太妃风采依旧。” 静太妃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有些感慨无奈地笑了一声,“公主谬赞了,进来说话吧。” 她无疑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时荔这一趟来的目的是如何安置自己。 十皇子年少,无法独立开府,她身为生母,就只能跟着其他没有子嗣的太妃一起迁居别宫。可是为人母者,怎么可能放心孩子,这也是帝后担心的。 这时候如果静太妃闹起来,颜面上实在是不好看。 静太妃也矛盾,明知道自己该迁居别宫,但实在是放心不下年幼的儿子。可她若留在皇宫,又于礼不合,更加让人诟病。 再者,她母家也是长宁的清流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多方考虑,静太妃一直一言不发,只等帝后如何应对,这一等却等来了时荔。 皇后有孕的消息还没有外传,静太妃也不知为何来的是时荔,只能耐心和她说话。 终于听到时荔让人把带来的文房四宝拿上来,让静太妃过目。 “我未曾见过十叔,只听父皇母后夸赞十叔聪慧好学,所以准备了这份礼物。” 时荔观察着静太妃的脸色,“说起来,我刚回到长宁,要学习的事情实在多得多。太妃娘娘,以后我可少不了叨扰十叔。” 静太妃看出来时荔拿的都是好东西,听她这样一说,有些诧异,“公主这是……” “父皇为我请了几位大儒,以后我和十叔一处学习,太妃娘娘觉得如何?”时荔说的,是和帝后早商量好的决定。 毕竟人心隔肚皮,静太妃不放心儿子有情可原,但若让十皇子和时荔一处学习,帝后总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还知道太妃娘娘博学,以后也免不了和十叔一起打扰请教娘娘。”时荔见静太妃琢磨着自己说的话,又委婉地再说了一句。 以后静太妃迁居别宫,她也会经常带十皇子去看望她,绝不会让母子二人长久不见。 静太妃品出话中意思,抬眸定定地看着时荔。时荔也不急,端起茶杯,噙着笑任由她打量。 许久,静太妃终于露出得体的笑意,“公主此次西番,都说受了磋磨,我却觉得不是坏事,公主这一身气度,实在让我心折。” 这一番夸奖真心假意,时荔也不在乎,但她知道,静太妃这就算是答应了。 于是她也放心地笑了,“太妃娘娘谬赞,娘娘原来可是长宁第一才女,以后跟着娘娘学习的事情可多了。” 两人一番对话,终于达成默契,静太妃不仅收下了时荔送的文房四宝,还回赠了一套华贵精美的宝石头面。 时荔从她宫中走出来,站在路上长松了一口气,余光看见天空中仿佛有飞鸟掠过,昂头细看,竟是一只长宁寻常不见的鹰隼。 “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远方的人,手指轻轻划过衣袖,情丝万缕。 “城中多是患病的幼童,木兰节不如一切从简?” 几日后是西番的木兰节,习俗是各家孩童走到家门,站在高处朝拜一个时辰,接受神的沐浴赐福。 可城中近日多雨微寒,幼童本就多病,神子不忍折腾,特意来寻辅正想一切从简。 可辅正在执笔写字,闻言头都不抬一下,淡淡道:“这件事情,不劳神子大人费心。” “我可去为幼童赐福。”神子不在意他的态度,皱着眉继续。 辅正终于放下手中笔管,抬头冷淡地看着他。 “我说,不劳你费心。”他只觉得,神子此举意欲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