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片刻,秦科突然抬起头,用深褐色的眼眸注视着潘宁,仿佛看穿了她一样,不动声色地问道: “如果你得到想要的答案,会死心吗?” “什么?”潘宁有点没明白秦科的意思,怔了一下,“我想要的答案?” “有些事,我不说,你心里恐怕早有结论。”秦科意有所指的看着桌上的餐食,眸色不住的往下沉,手中的刀叉不时的碰到白色骨磁盘,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听得潘宁阵阵心悸。 “会!”潘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说出了那个字,她现在就想让秦科帮自己弄清楚陈熵到底在做什么,至于清楚了答案之后的结果,她还没想好。 “行,我帮你。” 秦科不再忍心看着眼前的女孩为此伤心难过,他也尝过无缘无故被疏离被冷落的滋味,那确实不好受。 “真的?”潘宁喜极而泣,一把拉住秦科正在握着刀叉的手,秦科顿时感觉手背一片冰凉。 “谢谢你,秦科。”潘宁揉揉泛红的眼角,破涕为笑地看着他。 自打那天去找潘宁,被扔在家里的时候起,秦科就已经清楚了陈熵在潘宁心中的分量。 猛然意识到,追求潘宁,他还要走很远的路。 后来潘宁又拒绝了自己给她补习,心中虽有不甘,但还顺了她的意。 以退为进,在这个时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死赖在她身边的自讨没趣,到最后可能连当个备胎的资格都没了。 然而,潘宁喜欢陈熵,这是摆在他眼前最棘手的问题,而且他也能猜到,陈熵在潘宁耳边会说些什么,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潘宁的钱还上,他不想做别人嘴里的软饭男,其实他并不想收潘宁的那三万块钱,但当时又不想违背潘宁的意愿,索性就收下了。 不过,潘宁是个很理智思路很清晰的女孩子,这点让秦科很放心,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就算是陈熵给她补课,高三学业那么重,两个人也不能有什么实质的发展。 所以,秦科稍作调整,隐藏了心意,利用大一空闲的时间安心的去打了三份工。 算算等一年下来,除了能还上潘宁的钱,还能再攒一些,到时候潘宁上大学了,两人相处涉及到必要的花销也不至于囊中羞涩。 直到今天,潘宁突然约他,原本以为是潘宁想他了,可结果确是另有目的,让他帮她关注陈熵在干什么,这让秦科大失所望。 在大学里,秦科忙着打工,除了上课时间在学校,其余的时间基本全在外边,根本没有时间参加学校的社团或者是学生会之类的活动,对学校发生的事知之甚少,但是对陈熵的传闻确有所耳闻。当然,他不是主动想知道,而是被动的灌输。 陈熵这种本地富豪家的小少爷,再加上智商绝伦,形象斯文俊美,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津大还经常以陈熵作为形象标杆,在学校各种大型公告栏、网站还有招生简章上进行海报宣传,仿佛要告诉世界,这个优秀的天才就在我们大学,想考大学,还等什么,天才学长就在津大等你! 陈熵也俨然成为学校全体女生的心仪对象,学生会会长几次三番地主动邀请他加入,开始他还拒绝,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答应了。 这样,陈熵从大一直接空降学生会,作为学习部部长候选人,原部长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在1个月后自动退出,于是,陈熵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学习部的部长。 这些都是学校人尽皆知的事情,秦科根本不想关心,但在课间同学滔滔不绝的闲聊中,也知道了个大概。 现在,秦科答应了潘宁帮她,也自然就多留些心思在陈熵的身上。 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潘宁收到了秦科的微信,就像面对最终审判一样,压抑着内心极度挣扎,点开了消息。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看到消息内容的那一刻,还是让她心脏受到了致命一击。 看着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全部的感知,所有听觉、视觉、触觉都离她远去,像是与整个世界隔离了,空气都被抽真空一般,让她感到喉咙发堵,眼前发黑。 秦科发来的是5张照片,都是陈熵和一个甜美漂亮的女孩的合影。 有一张是女孩和陈熵面对面,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踮起脚亲吻的照片,任谁都可以从照片中很清楚的看出来,他们是一对恋人。 其他照片是女孩和陈熵并排走在路上谈笑着,眼神时不时的流连在陈熵的身上,区别于一般同学之间的表达,潘宁在那个高挑漂亮的女孩眼里捕捉到了对陈熵浓浓的爱意。 握住手机的手不自控的发抖,潘宁目光空洞地盯着屏幕,良久,眼泪竟毫无察觉得吧嗒吧嗒的淌在了手机屏幕上,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她所担心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秦科见潘宁很久没回复,有些担心,发来条微信。 「宁宁,你还好吗?」 「这些照片,是哪来的?」潘宁双眼通红,眼泪扑簌簌的滑落,打字的双手依旧不住的颤抖。 「是我拍的,说来也巧,无意间就遇上他俩了,但是他们没看到我。」秦科如实地回复。 「你确定他俩在一起了么?」 潘宁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可能从心里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属于本能的排斥。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具体什么关系,我不清楚。」 秦科不会妄自猜测,更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他只会就事论事。 潘宁的心阵阵抽痛,像是被人用手大力的抓握住,想要把心脏中全部的血液狠狠的攥干一样,随着她每次的呼吸,都带着致命的钝痛,绝望而窒息。 潘宁无助的抹了一把眼泪,可无济于事,擦完了泪的眼睛再次被涌出的泪水填满,泪水肆虐的流着,流到了她嘴里,很咸,很涩,顺着脸颊滑到了颈窝,一片冰凉,她已经感觉不到泪水的该有的温度了。 次日一早,潘宁顶着哭的又红又肿的双眼去了学校,无论怎样,学还是要上的。 行尸走肉的一天,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就以为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多问。 一整天她就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一语不发,愣愣地看着书桌上的课本发呆。 高三放学已是入夜,街路上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热闹非凡。 只是此刻潘宁心中的悲凉和凄然与这个城市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宁!” 抬脚刚走出校园,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