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乐对这个打仗不行的妹夫,挺不耐烦的,要不是因为外甥吴三桂,他是一点好脸也不愿意给。 祖大乐正要让吴襄一边凉快去,被大哥训斥,祖大乐心情很不好。 吴襄递给了祖大乐一块银元。 “银元?你这里竟然也有?”祖大乐满脸惊讶地问道。 “是啊,这可是大哥给我的呢!”回话的吴襄得意洋洋地说道。 祖大乐看着手中的银币,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银元真是太漂亮了啊,如果以后都用它来发放军饷,那可真是极好的事情。”说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枚银光闪闪的银元,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对于祖大乐这样的人来说,打仗和贪财并不冲突。 他可以在战场上英勇杀敌,但同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敛财的机会。 毕竟,在这个动荡战乱的地方,银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 而这枚银元,无疑让他看到了更多的财富。 这银元,他祖大乐以后要拿到更多。 ······ “那还用说,肯定是漂亮的。”崇祯身着一袭玄黑色华服,破例现身于内阁之中。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沉甸甸的银币,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仿佛这便是世上最美妙绝伦的旋律。 内阁的值房中空间狭窄局促,但此时已挤满了众多大臣。 内阁首辅黄立极、次辅韩旷、刘鸿训、钱龙锡等人皆位列其中; 此外,还有军机处的杨嗣昌、侯洵以及倪元璐。 兵部尚书王之臣与兵部左侍郎赵绂也赫然在场; 户部尚书还是毕自严,其弟毕自肃此前是辽东巡抚,现在亦身居户部右侍郎一职。 如此安排,实乃大明罕见之事。 遥想当初,当崇祯皇帝因心生怜悯及个人癖好,提议任命毕自肃为户部右侍郎时,那位一向秉持公正、甚至不久前拒绝给自己胞弟发放军饷的户部尚书毕自严,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最坚决的反对派。 令人遗憾的是,无论是六部还是内阁提出的异议,崇祯皇帝均置若罔闻,首次展现出独断专行的一面,并明确表示自己将秉持任人唯贤、不惧亲属关系的原则。 崇祯就是强硬扶起毕自肃当户部侍郎,做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点恶趣味,不要忘了崇祯皇帝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 而毕自肃本人,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哥哥毕自严还有一点小情绪,他没有自辞户部侍郎的职务,而是甘之若饴做了下去。 而毕自严想要自辞,崇祯皇帝就是一个耍赖的态度,坚决不许。 而且崇祯皇帝趁着这个机会,还颁布了一条法令。以后大明朝的官员不用为了给父母守孝,而辞官不做,回家守孝三年,可以在府中祭奠,聊表相思之意。 国家政务还是要照常处理。 另外,对于那些意气用事,一言不合,一个脾气不对付就打算弃官不做,回家做闲散士大夫的官员。他崇祯皇帝是绝对不允许的。 他的法令里有大白话说得很明白。 “哪个爱卿要是赌气直接给朕撂挑子不干,学那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话,朕也就不客气,直接派锦衣卫堵你家的门,除非爱卿有那武陵人的桃花源,不然就乖乖做好本职工作,做个有始有终的好官。” 除了以上几人,内阁之中还有内廷司礼监的几位大太监以及帝党督察院的崔呈秀、李夔龙等人。 他们现身于此倒也不足为奇,但大明皇家公司的一众理事们竟然也在此处出现,这就让人感到颇为诧异且不合时宜。 在现在仍占主导地位的儒家文臣眼中,皇帝创办的所谓大明皇家公司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的消遣娱乐罢了,如同天启皇帝喜爱木工活计、正德皇帝热衷骑马征战一般无二。 而这些个所谓的理事,其原本身份无非是晋商或内官而已,皆乃皇帝的亲近宠臣、谄媚侍从甚至走狗跟班之流,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然而今日,这些理事们,如亢同德、姜赞堂、曹德兴等人,连同那几位来自襄汾的刘姓家族、晋中地区的渠氏一族、蒲州的张氏与王氏等晋商大鳄皆站立于后排。 这就让这些纯粹的文官,有点如芒在背了。商人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供他们驱使,哪里能站在台面上,就像是狗肉上不了席面一样。 这些商人,个个腰缠万贯、财大气粗,一掷千金对他们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如此雄厚的财力自然引得无数国人艳羡不已。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州地区的文人们竟然开始追捧起徽州的商人们来,那场面就如同苍蝇逐臭一般,而徽州的商人们似乎对此也颇为享受; 不仅如此,这种情况居然还出现了反转,商人和文人之间的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随着时代的不断进步以及城市经济的蓬勃发展,商人这一群体在民间社会中的地位已然水涨船高。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他们在普通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在官府眼中其地位仍旧卑微如初,并无实质性改变。 今日崇祯皇帝破天荒地允许这群商人走进朝堂,入阁旁听朝政要务,哪怕只是站立其中,这对于整个历史进程而言无疑具有跨时代的重大意义。 崇祯皇帝正在用自己的言行,去改变这个老大帝国的本质属性,他要的是十七世纪充满活力和开拓精神的大明国民。 亢同德现在身穿自己六品户部主事的官服,理所当然站到了众商人队伍的最前列。 其实他本想故作镇定表现得沉稳一些,无奈身体却不听使唤般不停颤抖起来,仿佛得了疟疾一般,将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暴露无遗。 在做买卖上挥洒自如,挥斥方遒的亢同德,到了内阁这里,竟然表现得不如一个稚子。 连身为带头的亢同德尚且如此失态,更别提那些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商人了,一个个东倒西歪、毫无仪态可言。不说紧张得丑相百出,也是相差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