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简单说了庭河路的事。 “一旦打通，我有自信能够让黑沟乡超前发展十年。” 林霄自信道。 韩俊材深深看了眼林霄，“我理解你想干成绩，但做事要多考虑，尽量周全才是。虽然你是市委办的人，到了下面就要站在县里的角度，多为乡里考虑。” “我就是为黑沟乡考虑。” 韩俊材摆摆手，板起脸，“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不要想七想八，不要张口闭口为了百姓就觉得了不起，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越权。” 语气严厉，透着责备。 林霄怔住，暗道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其实常委一开始就表明态度，只是自己仗着跟过常委，觉得交情不一般，非要撞一撞南墙。 自己忘了，韩俊材不是杨载。 “东陵片区最近问题也很多。”林霄沉吟片刻，斟酌语气道。 “王县长汇报了几次，项目成效显着。”韩俊材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露出微笑。 “但还有些问题。我怀疑有不法势力参与，一味追逐利益，手段粗暴，严重侵害住户利益，极大损坏公信力。我建议严查，还群众一个公道。” 林霄郑重其事道。 韩俊材不耐烦皱了皱眉头，“看法太片面，没有统筹考虑。发展都有阵痛，无法避免。只要结果是好的，项目能够推进，城市更新进度能够加快，那就好。过程并不重要。” “虽然你才跟了我半年，但我知道你是个人才。你从基层出来，怎么就跟基层脱节了。基层做点事情已经很难了，你还在这里非议，如果让他们知道，岂不寒心。” 说到这里，韩俊材神色威严，气势磅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请常委解惑。” 林霄焦急道。 他想不明白，好好一个项目怎么搞的乌烟瘴气？ 大家都在夸这个项目好，唯独自己觉得不好。 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大家的问题？ 是自己眼界狭隘，思路不对？ 还是大家随波逐流，沆瀣一气？ 可惜他权微势轻。 他心中有很多疑惑，希望解惑。 他想求个答案。 亦或是求个心安。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再待一年多就要回来了，更重要的乡里，还有县领导对你的评价。”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关心群众的想法，在期满考核时，这些人又说不上话，要搞定的是费立轩、王宇博等领导。 韩俊材看了眼手表。 林霄明白意思，想了想把文件放下桌上，“这是庭河路的材料，那我先走了。” 韩俊材颔首。 “林哥，这么快就要走了。”元文星诧异。 “还有事要忙。”林霄心情复杂。 “听说杨书记出事了。”元文星突然道，偷偷打量林霄的表情，语气透着丝狎侮。 林霄心中一紧，表情却没有变化，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元文星走进办公室，拿起林霄留下的文件，“常委，要怎么处理？” “你去处理。” 高俊材一脸淡漠，负手走到窗前，自言自语，“该还的人情已经还了。如今你也被卷入旋涡，怕是自身难保。” 他从那里挣脱出来，自然知道里面的凶险。 一着棋差，就会落得满盘皆输。 林霄走出大楼，迎面看到谢楠，高耸光洁的额头，薄施粉黛，妆容精致，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齐肩长发，长眉英挺，透着股英气，有种不输男子的锐气。 米色衬衫扎进黑色职业套裙，双腿在高跟鞋的映衬下更显修长匀称。 有种久经职场的干练女强人气质。 她正和一位俊朗青年有说有笑。 林霄打了个招呼，她露出诧异之色，转瞬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刚要上前，却看到林霄已经转身离开，笑容凝滞。 “他是谁？”俊朗青年问。 “黑沟乡副书记林霄。” 笑容标准得体，让人如沐春风。 “哦，一个乡干部而已。”俊朗青年撇撇嘴。 谢楠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仿佛不想再讨论林霄，岔开话题。 故人相逢，是新人还是旧人？ 天穹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大起，好似下一秒就要下雨。 林霄一踩油门，车辆飞驰而去。 乡机关大楼。 林霄刚走进办公室，陶浩思说王县长叫他立刻过去。 林霄疑惑。 现在费乡长是一把手，王宇博怎么会叫自己。 林霄马不停蹄，赶到县政府大楼。 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 他走进办公室。 王宇博站在窗边浇花，花洒溢出水雾，洒在兰花绿叶上，水珠滚动。 王宇博脸庞圆润了许多，满头黑发，显得精神奕奕，威严更重，仅仅一个皱眉，都能给人一种压抑。 与以往见了谁都笑呵呵的模样，天壤之别。 “坐。” 王宇博没有抬头，随意道。 林霄没有动静静等着。 王宇博放下花洒，走到沙发坐下，面无表情，给人一种威严无情之感。 “县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林霄打破宁静。 他现在不是一把手，难不成县长忘了。 “小林，听说你去市里了，怎么样？市里有什么指示吗？” 王宇博意味深长地看着林霄。 明明表情柔和，林霄却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压迫，或者说是警告更为合适。 “就是汇报下工作。” 王宇博点了点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县里提，不用向市里报告。市领导都很忙，最好不要打扰。” “明白，县里一直很关照我，我很感激。” 林霄扯出一个笑容。 没想到传的这么快。 前脚刚进韩俊材的门，后脚消息就传出来了。 王宇博露出满意的笑容，紧张的气氛缓解。 “这就好。县里正在全力推进东陵片区，这是省市重点项目，得到省市一致高度评价，成效非常显着，不容有失。”王宇博郑重其事道。 林霄迟疑要不要把看到的事情说出来。 项目并没有表面那么好。 县长可能被蒙在鼓里。 下面的人都是报喜不报忧，县长不清楚内情。 “有什么意见建议吗？我听益树主任提过，你专门去学习考察了几次，是不是受益匪浅？对黑沟乡的征迁工作很有帮助。” 王宇博笑眯眯道，眼神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