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咬了咬牙,推开大门,一道破败腐臭的味道扑鼻而入,好似几十年都没有洗过的袜子闷在房屋里的那种味道,令人作呕。 杨和风手持剪刀,怔怔站在屋里,面容惨白,身躯剧烈颤抖。 一具尸体躺在他脚下,双目睁大,好似至死都不敢相信的样子。 杨和风看到林霄,神情一松,将剪刀扔在地上,伸出双手,“人是我杀的,把我带走吧。” 神情反而轻松,像是解脱了一般。 林霄紧皱眉头,看到破旧发黑的床上,还有缩成一团的黑影,好像是……人? 他迈步走进门。 杨勇毅焦急道:“书记,小心。” “没事。” 林霄轻声道,走到那团黑影面前。 黑影微微发抖。 杨和风拦在身前,眼神坚定,“这事跟她没关系。” 林霄仔细打量,发现这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似乞丐的女人,紧紧抱膝,眼神空洞地盯着地上那具尸体。 一群公安扑入迅速控制现场。 杨和风没有任何反抗,被压在桌上,眼睛盯着那乞丐女人,露出释然之色。 “没事了,不要害怕。” 林霄柔声道,将裹在乞丐女人身上那团散发恶臭的厚厚棉被扯开,眼瞳骤然紧缩,一股无以言语的愤怒充斥全身。 他看到乞丐女人脚上锁着厚重粗大的铁链。 她竟然是被锁着,犹如一只狗被锁着。 他骤然紧握拳头。 “你们要为我哥哥报仇啊,一定要让他杀人偿命。” 突然外面传来公鸭般的嗓音,一位身材瘦小,满脸麻子的黑瘦老人冲进来。 “你是谁?” “这是老杨头,也就是死者的弟弟,赖麻子。” 杨勇毅说。 赖麻子三角眼提溜转动,笑道:“您就是书记大人了吧,还请严厉惩处杀人犯,为我哥哥报仇。” “给她松脚铐。” 林霄没有理会他,严厉喊道。 柯朋义刚要上前,被赖麻子拦住,眼底闪过贪婪之色,搓着双手解释:“这是我哥的老婆,脑子出了点问题,经常到处咬人,所以还是拷着好。” 柯朋义闻言踟蹰。 这一看精神就不太正常。 如果咬到书记,那就惨了。 “胡说八道,她是个人,是个好端端的人,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杨和风突然剧烈扭动,被人死死按住,脸色狰狞,对着赖麻子破口大骂。 林霄意识到不对劲,迈步上前。 “不要碰她。”赖麻子心中一紧,赶忙拦住林霄,露出谄媚的笑容,“这是我嫂子,我会带回家照顾,不会让大人烦恼。” 杨勇毅紧紧皱眉,眼神无奈。 “不能让他带走,不能啊。” 杨和风剧烈扭动,好似一只虫子,透着疯狂之色,两行眼泪突然从眼眶中涌出。 “书记,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杨智华走到林霄身旁,低声说。 “现在出了命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杨勇毅劝道。 柯朋义勘查了现场,让人将尸体抬走,然后走过来说:“书记,事情很明显,杨和风破门而入,估计是为了盗窃,然后被老杨头发现,两人起了争执,一时不慎,杨和风把老杨头杀了。” 林霄看向杨和风。 “是我干的。”杨和风认罪。 “她有病吗?”林霄问。 “没病。” 杨和风语气坚定,神色透着一丝哀伤和不舍。 “解锁。” 林霄肃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柯朋义刚要说话,对上林霄那双威严的眼睛,把到嘴的话吞下去,挥了挥手,让人开锁。 乞丐女人露出紧张之色,拼命挣扎,如同野兽般发出嘶吼声。 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我就说吧,她疯了,你这是在害人。”赖麻子赶紧说,想要拦住开锁的人。 “书记,求求你,让我来。我可以让她平静。” 杨和风哀求道,声音嘶哑。 林霄沉吟片刻,挥了挥手,让人放开杨和风。 杨和风脚步踉跄,走到乞丐女人身旁,张开手臂,紧紧抱在怀中,柔声道:“没事了,恶魔死了,一切都过去了。” 乞丐女人慢慢恢复平静,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依偎在杨和风肩上。 林霄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谁是恶魔? 他隐隐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悄悄瞥了眼杨勇毅。 镣铐被切断,露出一道狰狞的红彤彤伤口。 因为被锁的太久,脚踝都发炎了。 “书记,快把凶手抓走,以后我会照顾我嫂子。” 赖麻子焦急道,眼神贪婪地扫视着女人,露出急迫之色。 “我可怜的哥哥,死的太惨了。啊啊。” 赖麻子拼命挤着眼睛,奈何哭不出来,只能用手干抹眼皮,佯装一副悲伤的模样。 “老杨头都六十多了,都能当她爷爷了,你跟我说她是老杨头老婆。” 林霄奇怪道,村里那么多光棍,怎么老杨头这么有艳福。 这事透着古怪。 “这姑娘神志不清,是神经病,所以没人要,我哥一辈子光棍,勉为其难讨了这个媳妇。”赖麻子嘴角扯出难看的弧度。 林霄看向杨勇毅,“你是村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勇毅脸色复杂,硬着头皮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毕竟是他们的私事。” “这里太臭了,今天出了这么多事,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们走吧。” 柯朋义低声道,顿了顿,补充道,“还要办案,保护现场。” 本来屋子就小,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挤了这么多人,可想而知有多难受。 “那你们先办案吧。” 林霄说。 众人都松了口气。 一群人走出大门。 赖麻子紧紧抓住乞丐女人的手,微微磨蹭,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以后,你就是我的财产了。” 赖麻子压抑声音,兴奋地微微发抖。 门外,十多人聚集,伸长脖子向里面望去。 “散了散了,没什么可看的。” 公安拉出警戒线。 “老杨头真惨,一辈子积蓄买了个黄花闺女,结果还没享福就死了。” “我就说那女人是狐媚子,肯定会害人。” “烂女人肯定出轨了,和杨和风那个泼皮无赖搞在一起,奸夫淫妇谋财害命,应该把两人都沉河。” “呸,肮脏的贱货而已,要我说啊,这种赃货不该留着,把她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