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年轻女人的判断后,原本就不是特别坚定的老者也有些叫不准了,但想了想后他还是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道:
“不,还是稳一些吧!”
“艾丽娅,你听我说,我的实力虽然不是最强的,但裁判所这么多支小队里,我带的队伍伤亡最小,任务完成率也最高,就是因为绝对不抱任何的侥幸心理。”
说到这里时,矮胖老者沉吟了几秒钟,随后皱着眉头补充道:
“不知道为什么,那人总给我一种十分古怪的感觉,所以出于稳妥起见,就算不立刻离开,你最好也在这城里找个其它地方藏起来……
嗯……阿芒也跟你一起吧!对面是近战强者,他这次估计帮不上什么忙,你本身还没什么战斗力,就让他继续伪装成驮兽保护你好了!”
年轻女人闻言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矮胖老者不容置疑的神情后,也想起了对方创下的离谱记录,于是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虽然似乎有些谨慎过头了,但他说得也确实有道理。
自己加入猎魔小队已经两百多年了,搭伴的队长一共六任,除开上一任队长是遭到重创,彻底因为失去战斗力被调走之外,其余的队长全部都是死于任上。
他们虽然也都是聪明小心的人,但最后也确实都输在了大意上,连那些险恶无比的任务都已经熬了过去,结果却在一些似乎无关紧要的小任务上出了事。
自己最初的那些伙伴也没有一个能够正常活到老死,而且除了一些实力不济的人外,大部分人也确实都栽在了不够小心上……
想到这里时,女人虽然依旧不认可矮胖老者对局势的判断,但却忍不住欣赏地看了他一眼。
他能够拿下最低的战损率,以及最高的任务完成率,或许就是源自于这些过头的谨慎,以及部分甚至有些啰嗦的小安排吧。
哪怕这一百次的准备中,足足有九十九次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但其中唯一成功的那次,说不定就能救下整支小队的性命。
虽然有些时候确实显得非常累赘,但这不正是自己身为资历最深的前辈,却也安心在他手下听从指挥的原因吗?
想通了的年轻女人弯了弯秀气的眉毛,先是伸手在右耳垂上抹了一下,将绘着短途传讯魔纹的耳钉摘下递了过去,随后唇角微翘地浅笑着道:
“好!你说的对,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了。那你自己小心,我这就带着阿芒藏好,等你们打赢了这场战斗后,就去城东的……”
“嘘!”
矮胖老者急切地在嘴唇前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把具体的地址说出来。
“你不是都说了吗!那个男人手里有夺心魔在,可以操控人的思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被抓住,那你的位置不就暴露了吗!”
年轻女人闻言哑然失笑,摇了摇头道:
“你有些过了吧?咱们这支小队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能力,什么时候缺过逃命的手段?而且我又没有把地址告诉所有人,只告诉了你一个啊。
你作为高阶刺客,就算伤不到那个家伙,直接遁入阴影位面跑路不就行了吗?难道他一个掌握了高阶神术的恶魔爪牙,还能跨进阴影位面里抓你不成?”
“……”
发现自己似乎确实有些谨慎过头了,矮胖老者不由得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嘴唇,随后强行争辩道:
“总之你还是别告诉我了,万一那个男人有办法进入阴影位面抓我呢?
比如说……嗯……比如说他在阴影位面有熟悉的强者,或者因为实力强大或者潜力出众,被阴影教会的那几位看上,指认他做了名下的选民呢?”
你在胡扯什么?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嘛!
年轻女人闻言好笑地摇了摇头,但在注意到矮胖老者有些尴尬的神情后,还是决定不给他拆台了。
于是她便眼带笑意地点了点头,半是无奈半是哄着地道:
“那行,我就不说了,等你们那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带着阿芒还来这里找你们好了。”
眼见她没有抓着自己随口编的幌子不放,矮胖老者顿时松了口气,微笑着点头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
“嗯嗯,别啰嗦了,你快去准备准备吧!”
年轻女人笑着道:
“记得做好对付恶魔的手段,那人的战斗方式虽然被你们克制,但我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什么隐藏职业,或者从恶魔那边换到了什么好处。
如果恶魔们用来收买他的代价不止是寿命,还有其他东西的话,你们这次可说不定会有大麻烦的哦!”
“那你可就看轻我了。”
听到年轻女人的话后,矮胖老者骄傲地直了直腰板,挺胸突肚地道:
“我虽然做事有些小心过头,但也从来不会低估自己,对付恶魔方面我们可是专家!不管他从恶魔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都没用!至于副职业就更无所谓了!”
看着对面姿容清丽一如当年的女人,矮胖老者嘴角微翘,神情相当自信地道:
“咱们这支小队虽然平均职业等级不高,而且各自都有明显的弱点,但每人都最少有一项等同于七阶专长的特殊能力。
所以不管他学了什么副职业,都一定有人能把他克制得死死的!哪怕他学了不止一个副职业,总共掌握了五六条序列也只会是同样的结果!我刚才只是习惯性地以防万一罢了!”
“行……行……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年轻女人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带着阿芒走了,你就……嗯?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年轻女人的疑问后,突然伸手拉住她的矮胖老者面色红了红,不好意思地小声道:
“那个……其实我年纪有些大了,出来之前枢机大人说,等这次任务做完之后,就考虑调我去裁判所负责别的事,估计未来的生活会安定下来……
所以……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对我……咳咳……你对我这个人是怎么看的?”
“……”
年轻女人闻言转过头,出神地盯着有些扭捏的老者,仿佛又一次见到了当初那个机灵又健壮,笑起来还有些坏坏的英俊青年。
少顷,她默默地伸手过去,在那能装进去一个大酒坛的肚子下托了托,随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长叹。
“这话……你怎么不在三十年前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