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秒针
时间,人类为了认识世界而抽象化的一种概念,是事物运动与发展的表现。所以说时间可能是真实不虚的,但是使我们无法接触到的,我们所认知的时间是基于我们的感觉,而我们所定义的时间是一种标度,一种标定我们认知的量度。
这样说起来就很明了了,钟表是人类为了简化这种量度认知而制造的物品,它是一个参照物,一个有着固定运动规律的参照物。
这,就是我们所定义的时间与钟表。
1755年,瑞士日内瓦,一个叫琼-马尔科-瓦舍龙的年轻人创办了一个钟表工作室,他不知道自己创办了一个帝国,一个钟表帝国。
1955年,瑞士日内瓦,一个年轻有为的设计师在品牌创立200周年之际设计了一款名为ultra-fe1955的手表,这是第一款超薄机芯的手表,作为超薄的代价,设计师放弃了自动上链而采取了手动上链作为动力,秉承简约的风格他创新性的去掉了秒针,而21世纪传承系列也秉承了它独有的超薄机芯和无秒针设计。
黄铜齿轮雕刻,宝石轴承打磨,表盘车削,皮革鞣制,组装,调试,日内瓦认证。一个足以历经世纪风霜,见证几代人生老病死甚至是国家兴亡的艺术品就这样诞生了。
1957,这样一块腕表几经辗转,在法国的马赛港,由一个妙龄女子戴到了一个楚鸿的年轻人手上,这一戴就是50年。
50年风雨变换,但是无论外界怎么变换,是风吹雨打还是霜侵雪蚀,在表壳之下,发条依旧稳定的向振荡器输送着能量;历史的车轮或快或慢,黄铜的齿轮却始终匀速的转动;因为它是历史的见证者,是时间的度量衡,它对比时间,却从不参与历史,我们经常会在历史书中看到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什么什么,我们在交谈的时候也时常提起时间,好像时间与我们密不可分。可是事实上我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生老病死与时间毫无关系。
时间只是我们的标度,而钟表则是历史的见证者。
“就像现在一样。”
“就像现在一样··”楚尘看着眼前曾经像天一样蓝的眼睛,瞳孔逐渐的扩散,黑色侵蚀了天空的蓝,却没有夕阳绚丽的紫,只有眼前的红,血红,几乎涂满整个隔离舱发黑的血红。楚尘小声咀嚼着这个俄罗斯大汉生前的话,基里连科,直到最后楚尘都不知道这个汉子真正的姓氏是什么。
‘估计又是什么司机之类的吧,俄罗斯人总是喜欢开车。’楚尘安静的坐在这一片血红之中,一股难以抵挡的倦意笼罩了他,他艰难的抬起手臂,看向了这个据说比他还要老的腕表,时间早就不准了,几乎完全失重的状况下,机械表那近乎苛刻的调试与齿轮契合早就失去了它应有的功效。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所有的氢弹都已经放置完毕,所有行动都在按计划进行,除了,除了舱门外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舰长,他们唯一的失误就是没有准确的勘探到这个小行星的地质构成,或者说唯一的罪人就是他,他没有及时认识到那块红色晶石的危险性。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对啊!已经无所谓了!”楚尘躺在血泊中大笑着说道。
他一个鲤鱼打挺,猛地翻了起来,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服,以至于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伤口的存在,他转身打开了另一边的隔离舱门,进入到了被破坏大半的驾驶舱,这个他们居住了半个月之久的驾驶舱,在这里,他将重现基里连科口中的奇迹——红场奇迹。
楚尘站在驾驶舱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个驾驶舱,整个驾驶舱只有他一个人,不,确切来讲只有他一个活人,田川弘,这个来自日本的科学家是第一个死掉的。在事件发生之后,他是是第一个冲上去的,其实大家都知道,作为一个无论什么演算结果,因为地理位置原因都会毁灭的岛国的科学家,他的政府给他下达什么任务自然就很明了了。作为非战斗人员他自然没有起到多大的助力,可是所造成的那几秒钟的空挡却足以让其他人反应过来,可以说这次行动中最终拯救了整个团队的人不是基里连科,不是楚尘,而是这个高喊着人类慷慨赴死的科学家——田川弘。
楚尘一边在心里赞扬着弘,一边扒下了弘身上比较干净的制服换下了身上已经开始因为鲜血而开始板结的衣服,外套还好,但是贴身的保暖服却是很难脱下了,因为衣服纤维自带的收束性,所以在伤口产生的时候很自然的就将血止住了,但是在伤口结痂之后,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就很难再将衣服脱下来。几次尝试之后楚尘还是放弃了,毕竟伤口二次撕裂引起的失血自己是承受不住了,还好保暖服外部是防水的,并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只是没有及时清洗皮肤上的血液造成的不适越来越严重了。楚尘尽量忽略掉这样那样的不适把注意力集中在深深嵌在他胸口的蓝色晶石碎片上,这块碎片几乎穿透了他的肺部,甚至在心脏跳动的比较剧烈的情况下能感觉到晶石尖端的存在。
不能拔出,楚尘咳出左肺中的积血的同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现在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检查位于飞船下方百公里深处的巨型氢弹起爆系统的工作情况,检查逃生舱运行是否良好,将其他几个逃生舱以及自己所能找到的所有物资全部转移到一个逃生舱内。
楚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咳血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但是行动反而更快更准确了。大滴的冷汗从楚尘的额头流下,在他满是暗红色血迹的脸上冲楚了一道道白痕。
‘快要坚持不住了,意识已经开始溃散了,真的还要坚持下去吗?这就是肉体的极限了吧。’
‘究竟为什么要坚持下去呢?’楚尘像一个工蚁一样,不断地排查各项指标,‘因为什么?或者说因为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