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大抵子芩又盘问了有百十个问题,囊括了智力大通关之类、文学知识诗词歌赋之类、还有各类才艺表演例如唱首情歌,表演一段舞蹈各种问题。
沧淼一一答出,堪称准备的全面。
子芩颔首:“这样的话,秋府的闺蜜智囊团怎么堵门都没用,爷去了,三两下就过关进门将新娘就迎出来了!”
三更天的秋府,嫡出小姐屋里也亮着烛火。
秋母青蕙今日夜里和女儿一屋歇着,秋颜枕在母亲胳膊上,与母亲正说着话。
青蕙还未开口,已然哽咽:“女儿,往后嫁人了,就不比在自己家,与公婆一处要有规矩,例如饭上桌了,纵是你最喜爱的食物,也不可先食,要先让公婆食用。起早要与公婆问安,当完差回家,也要去打招呼。与王爷相处也要有礼谦让,时日长了,本性曝露,只怕他新鲜感过了,原来的优点又成了缺点了,日子需要经营。在家是女儿,在沧府是儿媳,又是不同,要将他父母视作你亲的,娘家父母这边你怠慢些倒没什么。”
秋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我听母亲的。食不言寝不语。公婆先动筷,我再动筷。早晚我都会问安。”
青蕙将女儿抱着,“似乎昨日我才生下你,转眼就嫁人了。为娘舍不得。”
娘俩哭作一团,自秋颜幼时说到秋颜兄长殁在沙场,又说到秋颜而今荣升护国公,一夜里没有睡,秋颜最后偎在母亲怀里轻声叫道:“娘亲,娘亲。”
说话到五更里,伴着鸡啼,化妆师过府来为秋颜上新娘妆,秋颜的十数名发小,小姐妹们穿着统一的粉色衣裙来闺房与她作伴,大家议论着,一会儿怎么设法刁难姑爷。
“眼睛哭肿了。要么说这嫁女儿前夜,娘俩都是抱团哭呢。眼睛越是肿得如核桃,越是说明母女情深啊。”化妆师递给秋颜一条冷毛巾,使她冷敷眼睛。
足冷敷了半个时辰,才见好些,秋母端着亲手做的早膳进来,才出口一句:“出嫁前做姑娘的时候,母亲亲手给你做的最后一次早饭。”
母女俩可又哭得不能自已,平时天天在一处还觉得彼此讨厌,一到嫁闺女,不管嫁近嫁远,可就连着心不舍起来。
化妆师看了看秋颜的眼睛,只叹这刚冷敷的,又白费了,直到辰时里,半哄半慰着秋颜,一边请秋老将军将秋母带去宽慰开导,化妆师这边才能顺利为秋颜上妆。
终于在辰时里,为秋颜上好了妆,盘了头,穿上了大红色新娘喜服,登时间新娘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御贤王府,于清晨卯时里燃放了鞭炮,千响的火鞭燃了二十挂,炮竹声直响了二刻钟,炮竹声刚歇,锣鼓喧天的喜乐便自府门外的皇门大街上响起。
“爷,吉时到了,出发去迎娶了。”子芩掀帘子进了主卧。
沧淼在桌上喜糖盘子里捏了颗糖放在袖间,提口气道:“走吧。”
沧夫人婉筠见儿子要出发迎娶,多日来儿子与她一句话未说,她虽然多次主动与儿子说话,却从未得到回应,她见儿子要去迎亲,忍不住唤道:“淼儿。”
沧淼顿步,回首凝着母亲,仍不言语,如哑了。三十年未和母亲说话。已经不会表达,五岁起母亲在他心里死了。
“娘给你准备了这些利是红包,你拿着,那边小姑娘们堵门时难免要用到,多塞些红包过门里去,图个吉利。”婉筠说着,便将厚厚一叠红包递到儿子手边。
沧淼睇了眼红包,“我需要你提醒吗?这时候记起你是我娘了?我婚姻大事,你出了几分力?别拿几个红包恶心我。我将大小姐迎回来,拜完高堂,你就给我哪来的滚回哪去。”
说着,便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