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颜俏脸渐渐红了,小声道:“这恐怕于礼不合。”
沧淼微笑着,“我想看看你的军功章。”
秋颜随即没有多想,她母亲说御贤王品鉴了萱薏,便看她不上,她大可不必多虑,便颔首道:“行。那您请进吧。”
沧淼于是将脚步踏入了她的闺房,迈过门槛一瞬,心中兀自一动,她的屋子,来了就不想走了,想赖在这里。
他来到墙壁跟前,细细地看着那些军功章,从她十来岁起开始得奖,一直到近年。
秋颜在旁边跟他介绍着,这些奖章分别是在什么任务表现突出得的奖。
沧淼看完以后,只夸秋妹厉害能干,又状似闲聊地问道:“童寒今儿夜里不过来?”
他语气里似有些酸意,在她屋内缓步四处看着,指腹抚过她的桌面,抚过她的床帐帷幔,也抚过她梳妆镜的边沿,如在她屋子里留下他的痕迹。
秋颜抬眼快速看了看他,“童寒说亥时过来,眼下才戌时一刻。”
沧淼抿唇笑了,“还有近一个时辰他来。保不齐我和他还能遇见。”
秋颜不说话了。
沧淼拿起她搁在铜镜前梳妆台上的木梳,梳子上有几根她梳落的青丝,他拿起木梳轻轻梳理着他垂在肩头的发丝,梳理下来几根头发与木梳上秋颜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将木梳攥在手里,半眯着眸子将她细打量,“原我不单衣服少,宅院里连木梳也缺乏,妹妹这木梳可送给我吗?”
秋颜心中狠狠一动,我娘曾经交代我接发同心,以梳为礼,送梳子是希望与良人一辈子纠缠到老之意,但神医有萱薏定不是此意,既然他只是木梳缺乏,区区木梳,也不足挂齿了,她颔首,“我还有一个新的,您手上的是我用了多时的,我拿新的给您。”
沧淼将她止住,“你用旧了的就好。新的倒没意思了。”
秋颜一怔,懵懵懂懂道:“哦。您喜欢旧的。好的。”
沧淼将木梳收在衣襟,又顺势自衣襟拿出一个香囊来,“清晨里与你近接触,我察觉到你近来承压,许是夜里睡不好。这个香囊里封了药材,你夜里搁在枕头下,白日里或搁在衣袖里,或悬在颈上,可缓和压力。使心神宁静。”
秋颜心底又是一动,我娘也告诉过我,香囊也属于随身之物,恋人之间通常作为信物以表衷情,秋颜不懂了,他取我木梳,送我香囊,对我是什么意思啊,“香囊?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还是大家都有,夜鹰,嫪擎、海公公,康庄他们有吗?”
沧淼拉着她腕子,把她的手牵过来,把香囊搁在她手心里,“独你一个人有。夜鹰没有,嫪擎也没有,海胤、老康都没有。”
秋颜将香囊握在手里,不知怎么,眼眶就红了,好想问问,他陪了一下午的萱薏公主有没有,她垂下头,又问:“帝君有吗?皇后娘娘有吗?”
“帝后也没有。”
秋颜接着问:“筱月公主有吗。”
“长公主也没有。”
秋颜又想落泪了,萱薏的名字就在舌尖上,她到底没有勇气问,万一有呢,那我该多难过呀。
沧淼柔声道:“问完了吗。”
“嗯,问完了。”秋颜点点头,“谢谢您。我的确这些日子睡不安稳。您医术真的精湛。”
沧淼托了她下颌,使她小脸抬了起来,他垂着温柔的眸子将她细细查看,“你来府门迎我,我就看出来你不如意,是案子上有什么困难?”
秋颜摇摇头,“没有。”
沧淼温声道:“有。”
秋颜眼眶一红,“没有。”
“有。”
秋颜见他有和她理论下去的耐心,她便心中一热,脱口道:“他们说我不像女孩儿,说我穿女孩子衣服惊世骇俗,可怕至极,说我扮不好皇后。我我也觉得我扮不好。不能使贼人信服我是皇后。皇后身娇体弱,我就我就是粗人莽夫,我怕计划失败,引贼不成,使将士们曝露,功亏一篑。”
还有,他们说我不如你的萱薏公主,我想最多的不如意是因为这个。
说着,就眼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住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何必雷同。千篇一律有什么看头。你这样,已经是最好。”沧淼听了便微微思量,“皇后倒不是作出的娇弱,她是多年来伤病缠身,确实羸弱,帝君巴不得皇后强健些,终日问我拿方子养着她。康健之人扮她,自然是不能扮全像。倒不必过分追逐极像,外面知道皇后全貌的毕竟是少数,像个六成,大抵就过得去了。逆贼哪里知帝君深护着的女人是何模样。”
秋颜听后,心中紧张略减,他的宽慰使她心中暖暖的,他没有和别人一样取笑她,反而宽慰她,她挺感动的,他真的好温柔,“嗯。”
“你可以想象自己生病时是什么模样,然后再将那无力难过之态夸张几分,就是了。”沧淼试着引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