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千傲却朗声笑了,“以为朕要当众亲你啊?你误会了,朕帮你将后面的车窗帘挂好罢了。”
他说着,便将车窗帘掀起来,仍半眯着冷眸睇她,不信激不出她的真话,假装大度,不在乎朕,好难受,想只做她一人的男人,希望她独占他。不喜欢她把他作为物什和别人分享。
“上面不过是朕开玩笑的话。”帝千傲忽然认真逼视着洛长安,“皇后,可以开玩笑般地捻酸发妒,控诉朕一回吗?”
洛长安心底猛地一动,细数着:“大将军康庄为你修建了护城墙,自华东山脉一直延绵到东海湾上;吏部周大人三更就来求见为您出主意改革官员管理制度;殡葬阁徐大人理了先皇的丧事、先太傅的丧事,而他自己老母亲死了,他为了皇家事没去亲办,办完皇家事,他母亲烂臭在床上了。还有你的探花、榜眼,你的大都督,都为你卖命。我不捻酸发妒咯,我喜欢这些官儿的女儿们。说过了,我爱热闹。你忙国事时,妹妹们伴着我,天伦之乐。”
帝千傲心中揪着难受。
夜里的新东宫,飘着霰雪,桂花好香。
众人迈步进去赏景。
不知谁说了一句:“怎么不见玉怜了?”
康梦回复:“半路上他父亲穿着宗人府审重刑犯的衣裳把她押走了。不知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她爹脸色特别难看。”
洛长安一怔,抬起头看了看帝君,他也正凝着她,她突然记起他方才说对玉怜记忆深刻,是帝君的手笔吗。
&34;除掉了一个长舌妇。&34;帝千傲摸了摸她的发顶,“与朕上观景台吧。登高,方能望远。今夜的长安城,不一般。”
洛长安颔首,“好。还有谢谢。”
“好美啊。”东宫院子里,青蛮说着便将鼻子凑在桂树前,鼻尖儿挨着一株桂花枝子嗅着。
“新东宫真的好辽阔呀。比后宫大多了!”康梦羡慕地说着,然后用手掐了一枝子桂花,轻轻地把玩着,“掐一枝子回去栽种,可以活吗?”
洛长安心疼这些桂花,其实自己挺小气的,帝君给她的东西,她并不如意分享,这么多人进门来嗅桂花香,还有人掐枝,她就挺心疼的,自己都舍不得掐枝呢,她坐在高处的观景台上,托着腮,大方地让宫妃在自己的院子里观景,吟诗作对。
“乖乖,后半辈子都是这样的日子,欢喜吗?”帝千傲问着。
洛长安将手搁在观景台倚栏上,然后懒懒地趴在自己手臂上,“每日都可见到你。白泽也日渐出息了。帝槿禾功课做得很好。帝槿风两岁了也快进国子监了。我兄长婚期也近了。我又有喜有孕的。每日同姐妹们吃茶看花刺绣,锦衣玉食,高枕无忧,是欢喜。”
帝千傲与她同坐观景台,只是凝神睇着她,许久方道:“皇后真的长大了。朕反而失落了。朕记得你最初和朕什么都敢说。胆子特别大。”
洛长安认真道,“帝君,专心国事就好了。”
帝千傲突然笑笑的道:“嗯。好。彻底激起朕的兴趣了。今儿必拿到你真话。”
青蛮这时来洛长安身侧道:“娘娘,天晚了,青蛮先回龙寝,帮您铺床叠被。用小暖炉子帮您将被褥捂热了,您回去可以直接歇着,也不怕寒气过到身上。”
洛长安只觉心里闷闷的,摆手道:“去吧。”
青蛮红着面颊,对帝千傲俯了俯身,“帝君夜起可有饮茶的习惯?青蛮先行给您备上茶水,放怀里暖着,您回去可以饮温茶。”
帝千傲睇了眼洛长安,而后淡淡道:“备上吧。”
洛长安猛地将眼睛闭了,直到青蛮下了观景台,她才张了眸子,拿起一杯茶水饮了,笑笑地凝着帝君,“她挺懂事的,回去给咱们夫妇暖被褥去了。茶水放怀里暖着,这个本宫做奴才时,就没想到呢。”
帝千傲颔首,“嗯。新人新想法。皇后近来不大热衷了。”
“皇门大院这种通房的事,在市井不常见。”洛长安苦笑,“我爹就没这喜好。”
帝千傲耸肩,“朕幼时常见。现在被安排了一个。皇后大度。”
洛长安微微一怔,屋里放个人,即便帝君不会怎样,这滋味也不好啊,心里发闷,“雪观完了。生日也过去了。散场吧。”
“海胤,全城熄灯。给朕的盛宠挂上长明宫灯。”
在洛长安立起的一瞬,帝千傲将她手腕压了,幽幽地出了声。
洛长安心底狠狠一撞,他的盛宠,是指?宫灯要给青蛮?宫灯又会在哪个宫点亮?
先是东宫的烛火,宫柱上悬着的灯笼都教宫人一一地将火熄了。
接着,海胤拿了火把在观景台上扬起了手,对着城外的禁军挥手,“熄灯!”
整个长安城,从皇宫开始,坤宁宫,华容宫等百余所殿室的烛火全部熄灭了。
皇后脚下的皇门大道,老百姓家的烛火开始熄灭。
正阳门大街的百十户人家的烛火熄灭了。
南十里铺街上两百余户人家的烛火熄灭了。
向荣胡同里的数十户人家的烛火熄灭了。
由皇宫开始,往外扩散,一层一层的烛火灭了去,远到时江两岸的烛火全熄灭了。
今日落雪天阴有云,天上没星子,也没月亮。
整个长安城里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黑暗中,洛长安什么都看不见。
只觉手心里一凉,帝千傲将一枚钥匙递到她的手中,只听他沉声道:“还给你。”
洛长安心底猛然一动,这钥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