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的心整个收紧了,她认为沈清川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他就像个甩不掉的噩梦一样时刻提醒着洛长安那不洁的事实,“我得凑近了看看,才知能不能认出他来。”
说着踏上了碧玉阶。
“这碧玉阶滑,你确定不用我扶着?”沈清川问着,拿眼睛睇了下万丈深渊,“一不小心跌下崖去,你可就粉身碎骨了!”
洛长安也看了看那深渊,宁可粉身碎骨,不教贼人沾身,“未免小看我了。你能面不改色地走这碧玉阶,我也可以。东冥国的女人,没有你想的那么懦弱。”
“走我前面。很快你就是蜀国的女人了。”沈清川说着,便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毁容了还这么令人欲罢不能,想看看你容貌复原后是什么般惊艳的模样。”
“怕我走你后面把你推下去?”洛长安问他,此人多疑小心,仍对她有戒心,见他盯着她面颊看,洛长安便别开了脸不让他得逞。
“怕你在我后面,跌倒了我没看见,无法及时相救。”沈清川微笑。
洛长安笑,“你猜我信不信。”
沈清川耸肩,“半斤八两,互相试探。除非你一剑穿心刺死了帝千傲,才能教我信服!灭国之后,信任对我来说是奢侈。你得了我的剑穗子,已经令我信了九分。”
“行。”洛长安便在沈清川前面走着,碧玉阶滑,深渊上过独木桥的感觉,腿打颤,但,帝君在前方,帝君赐的斩龙剑在怀里,她什么都不怕!
行得片刻,来到祭坛上,偌大的平台边上,绵延十七里的聚宝盆,还有那吊在柱上的人。
洛长安强自镇定,看了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帝君,心里这感觉,就很说不上来,就觉得天塌了似的,帝君给她感觉从不会倒下。
她靠近,趴在帝君脸上看了很久,仔细研究着他的伤势,真被打特惨,但洛长安总觉得帝君不至于至此啊,被沈清川?她回头看了下沈清川,不能面对事实,“他这是晕了吗?┭┮﹏┭┮”
暗处,有双深邃如寒潭般的眸子紧锁着洛长安,见她正表情复杂地研究囚犯的伤势,她双手紧握着龙纹缠绕的斩龙剑剑身,她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似乎都快担心…哭了,便不由眼底兴味,嘴角露出欣慰的弧度。
然,当这寒潭般的眸子睇向沈清川时,便被滔天的宛如要将地陵覆灭的怒火所覆盖。
有人说着:“主子,稍事忍耐,您说的,纵到极处,再踩至脚底,是谓摧毁。”
“他被我打得受不住了。昏倒了。”沈清川便走到了阶下囚的跟前,毫无敬意的狠狠抓起他的发丝,使他整张俊脸曝露在洛长安的面前,他鄙夷道:“帝君,下臣带了你的发妻来看看你此时的窘迫样,醒醒吧,这辈子可曾这么落魄过?”
帝千傲微微张开了眼眸,却半垂着眼睛,并不与洛长安对视,只轻轻笑道:“蜀狗。”
洛长安就把身子躬了,拿眼睛去瞅他的眼睛,结果对方又把眼睛闭上了。不与她对视。倒是看看她啊,急死人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开窗啊!!!!
帝千傲而后闭着眼睛沉声:“你是朕今年科考的头名文科状元,武科你也数得上,朕将你视为心腹,将寻找地陵的重任交给你,你竟然伙同这毒妇害朕!”
毒妇是指我吗?洛长安心底猛地一疼,他从来没有这样称呼过我,好伤人。她打量着帝君的情况只觉得他伤势甚重,他说话的声音也很难受,都听着不似他平日那虽清冷却温柔到令她耳廓发麻的嗓音了,必是饱受折磨所致,她不由揪心。
然后,他闭眼不看我,是不是因为沈清川说了什么,他已经知道我脏了,不愿意看见我啊。
沈清川大笑,“知道我为什么害你吗?”
帝千傲沉声道:“愿闻其详。”
“因为我本姓司徒。司徒清,乃是我的本名!”沈清川说着便自聚宝盆内随手抽起一根金仗,狠狠地打在帝千傲的头上,将其打得俊脸偏至一侧,鲜血自眉骨泊泊涌出,“你夺我江山,灭我皇室,使我与我的部下只能藏身地陵,过着不见天日的苟且般的日子,如阴沟里的老鼠。这笔恨,我终于报了!帝千傲,我布了两年的线了!”
帝千傲将嘴角的血污吐了,仍不看向洛长安,“朕没有想到,竟然被自己最亲信的下属出卖。可恨!原来你竟是亡国太子!我太意外了,真是现在才知道,你说之前,朕一点都没察觉。”
沈清川自负的笑着,“你和我称兄道弟的时候,没想到今天吧。”
洛长安却总想与帝千傲视线相接,窥得一二,看其眼底神色,以便知晓是否一切在其掌握中,但帝君始终不看她。她都想托起他下巴,强行看看他眼睛了。
所以,她不单这么想了,她还真上手托他下巴了。当她细嫩的手捏上他麦色的下颌一瞬,对方显然一震,似乎非常惧怕,求生般挣扎着,“不要托朕下巴!”
洛长安一怔,便将手收了回来,:“”他厌恶我了?他以前最喜欢碰我的。昨晚上还拥着我入眠,说和我耗到九十岁那样的动人的话。一得知我身子脏了就变了。
暗处:“”
沈清川嗜血地笑着,又朝着他痛恨的帝千傲的头部使金仗打了数次,“不,不,你不单被自己最亲信的下属出卖。你还被你曾经的发妻出卖!你知道吗,你的妻弟,已经带兵控制了皇门内院,你一死,我就会以摄政王的身份,入金銮殿,你近四岁的大儿子储君,还有你的发妻,以及你痴缠病榻的老母亲,都交给我来照顾吧!你安心去死了!”
“沈清川!”帝千傲愤怒,口中竟喷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