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哀家的用意。”太后继续前行。
“留步吧。不如亲眼看着你的好儿子是如何把一个对帝家死心塌地的女人毁灭的吧,您培育出来的人渣,希望您满意。儿子的不幸皆来自于你!”
太后目光震惊,心中非常悲凉,为何我身为人母竟令儿子深恨至此,不幸?他是皇帝,何来不幸?!
帝千傲轻轻推开了洛长安的屋门。
洛长安刚为槿禾穿上了红色喜气的小袄子,整个月子娘俩在屋内困了四五十天,寻常人家月子大抵做够足月,宫里的人都讲究做够四十九天的月子,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少一天多一天都不吉利。
洛长安也乐得和儿子朝夕相伴,这样和宝宝在一起的日子让她人生都明快起来,她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人生是完整的,有孩子,有丈夫,一家三口。
今儿出月子,又赶上好天,她打算带孩子出去晒晒太阳,平时都是梅姑姑抱出去给崽儿晒太阳的,今天她如刑满释放似的,想自己出去走走。
她刚抱起来槿禾,就见帝千傲缓步踱步进来。
“槿禾,你父皇来咯。”洛长安温柔地拉着槿禾的小手向帝千傲打招呼。
帝千傲深深锁着她消瘦的小脸,出了月子,由于哺育孩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腰身比生育之前更细瘦了,似乎一把可以握住。
洛长安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大概和她被软禁之事相关吧,她下意识地将槿禾抱得紧了些,帝家掐时间点的功夫是让人服的,出了月子头一天,她就需要面对她一直不愿意面对的了。
她是成年人了,被帝家的母亲勒令和帝家保持距离,她有脸有皮,实际是可以独善其身和帝家不来往的。
她却舍不得孩子,她一直计划着和帝千傲摊牌自己想独自带着孩子出宫,求他给一纸休书,不切实际,但她想试试。
在皇宫自己生的竟也不是自己的,槿禾这么小便要在这种利益至上的环境里生存,她实在不忍。
“怎么了帝君,何以如此看我?”
帝千傲眼底有着深寒,以及焦灼,他走到近前,伸手捏了捏槿禾的面庞,温和的逗弄了下孩子,而后缓缓抬起眸子凝着洛长安,温柔询问道:“出去吗?”
洛长安下巴轻轻一点,“带槿禾出去晒晒太阳,这几天他小脸有些黄,得出去晒晒。”
“让旁人带他去晒太阳,朕和你谈些事情。”帝千傲接过孩子,接着便有太后身边的吉祥姑姑将孩子接了过去,抱出去交给了太后。
“为什么是吉祥姑姑,不是梅姑姑呢?”洛长安满心不安,“帝君,您骗我!她不是带槿禾去晒太阳的!”
洛长安紧步跟到门处,手腕便教帝千傲给攥住了,紧接着帝千傲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发丝,安抚着她,用最温柔的语气和她承诺着:
“如果帝千傲三个字对你有意义,他用性命担保,分别只是暂时的。他在目睹父亲死在脚边以后,没有勇气见到老母亲自刎在他面前了。事件太重,任何字眼都不过莫要将朕排挤在心门之外。”
“您亲手夺走了我的孩子!”洛长安难以置信,她放眼朝着院中看过去,一切都好突然,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她瞬间心理防线崩塌了,她永远没法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今日阳光大好,而我却被夺去我的孩子,动手的人竟是孩子的父亲。
外面公孙雅温柔地将孩子抱在怀里,摇着帝槿禾的小手对洛长安的屋子方向:“母后带你回宫哦,和姨娘道别,姨娘在别院好生休养,槿禾大了会来看望姨娘的,到时给姨娘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皇后,速上马车吧,”太后对公孙雅轻声交代着,虽然没有举行立后典礼,但是太后已经率先改了口,“别教冷风侵了太子。”
说着,太后和公孙雅等人便将帝槿禾带上了马车,帝槿禾由于环境陌生,离开母亲的身边失去了安全感,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皇后?”洛长安只觉得整颗心揪着痛,她红着眸子回过头来,“帝君,您亲手将孩子自我手中夺去,交给了符合你们国格的皇后娘娘?您也认为洛长安出身寒微,有辱你们帝家的门楣吗?我十月怀胎,竟沦为孩子的姨娘?您默许了她们龌龊的计划?”
帝千傲紧紧攥住洛长安的手腕,艰涩道:“朕亲自做此事,好过于太后做此事。朕怎么舍得让你落在太后手中呢。”
“那是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休想将他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不然你们休想!”
洛长安激烈地挣脱着帝千傲的桎梏,他的怀抱成了枷锁,她难以挣脱,她看着缓缓启动的马车,听着帝槿禾那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声,她的心在滴血。
“你们要体面,你们要国威,你们嫌弃我是奴才出身,你们煞费苦心为我孩子寻求一个嫡出的母亲,不必了,我的槿禾需要的是他的生身母亲!”
“长安!”帝千傲紧紧的搂着近乎发狂的洛长安,“冷静下来!心痛的不止你一个!朕是他的父亲,他的哭声也剜在了朕的心里。你是朕的女人,你疯了,朕也痛在心中。今日称呼你为姨娘的女人,来日朕帮你加倍讨回来。”
“您心痛吗?”洛长安崩溃地苦笑,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您喜得太子,您将喜立皇后,您恢复后宫绿头牌,喜事连连,您何必无病呻吟假装心痛?”
帝千傲紧抿着唇,“朕没有假装心痛,亲手拆骨肉,本就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