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小黄门,过了两个拐角,就到了御书房。小黄门到了门口,摆手示意张恪自行进去。张恪向其点了点头,抬脚跨了进去。御书房里,皇帝坐在御桌后,桌子两边各站一人,还都是张恪见过的。一个是内宫总管汪直,另一个是曾在御花园见过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但张恪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这女子竟然能够常伴君侧,这身份绝非一般。
张恪不敢多看,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皇帝含笑看着他,道:"爱卿啊,今晚是你第一次入宫值夜,感觉如何啊?"
张恪诚恳应道:"臣入宫后,就在房间里,喝茶看书,倒是挺悠闲的。若非陛下召见,臣都快要睡着了呢。"
皇帝闻言,指了指他,却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斥责于他。不过想想也是,若不是皇帝召见,还真的是没啥事情可做。汪直见状,倒是一脸笑意。那女子也是一脸好笑的看着他,微感惊奇,这家伙还真敢这么回话啊!最终,皇帝也没有训他什么,毕竟人家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顺了顺气后,皇帝终于道:"张恪啊,朕刚刚得了一幅好画,乃是石涛大师所画的《竹石》,朕甚为喜欢。可惜有画无诗,美中不足,只是想了半天却一直没有好句,所以才让你过来看看,你素有诗才,就帮朕想想,作一首好诗出来,如何?"
张恪哪敢说不,连忙应是。皇帝便将他叫到御桌前,汪直将画转了个方向,让他细看。张恪站在桌前,看起那画来。正在此时,一个小黄门走到门口,汪直瞧见后,便走了过去,小黄门便低声向其禀告着什么。不一会儿,汪直走回到桌旁,俯身在皇帝的耳边说了几句。而后,皇帝露出笑容:"噢,宁王有心了,那就去看看吧。"说完,站了起来,又吩咐了一句:"张恪,你好好想,朕去去就来。"
张恪恭送皇帝离开后,若有所思:宁王!这家伙又搞什么?一向听闻,此人极懂迎合圣意,皇帝也极为宠信他,今次估计又弄来了什么好东西,来讨皇帝老子的欢心呢!这家伙与自己算是有点过节的,虽然以对方的身份地位应该是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但目前的自己还无权无势,还是少和他有瓜葛,暂避其锋芒为好。
"磕磕磕",正沉思着的张恪,被这声音唤醒。抬眼瞧去,却是那女扮男装的女子以手叩着桌面,见张恪望过来后,大眼睛朝画作递了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意思显然是让他继续看画想诗。张恪心道:这女子倒是生了对会说话的眼睛,只是她干嘛不直接出声了?只是这女子是皇帝身边的人,还是不要和她乱搭讪的好。于是继续看起那画来,这是一幅水墨画,画了几根从岩石里伸展出来的竹子,画作给人清新之感,然而纷飞的竹叶又使人感受到了狂风大作,那几竿竹子虽东斜西歪,却始终弯而不倒,颇有刚而不折之意。看了会儿画后,张恪倒是想到了一首诗。只是,他看了看皇帝的御桌,终究不敢走过去写,毕竟那是皇帝的位子。这可犯难了,皇帝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那女子自然就是皇帝的小女儿,升平公主杨静姝了。升平公主见他不再看画了,又瞧了瞧他的表情,便直接过去坐在皇帝的椅子上,提笔写了几个字:你想好诗了。张恪见她不说话,偏要写字来和他交流,方才醒觉到,对方原来竟是不会说话的吗?瞅了对方两眼后,心里面暗暗为她可惜:长得这么漂亮,又兰心蕙质,却不会说话。不知道她和皇帝什么关系,不仅能常伴君侧,而且竟然还敢就这样坐在皇帝的座位上?见她还瞪眼瞧着自己,连忙道:"我已经想好了一首诗,也不知道陛下喜不喜欢。我不方便过去,不如我念出来,你帮我写下来吧。"
升平公主倒是不忸怩作态,直接拉过一张纸,提笔看着他。张恪见她准备好了,便一字一句的慢慢的念出了一首诗。杨静姝边听边将诗写于纸上,这诗不过二十几个字,很快的就写好了。看着这首诗,杨静姝倒是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朝张恪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张恪回以笑容,拱了拱手后,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这诗就请……请姑娘代为呈给陛下了。"毕竟是在宫内,这女子身份又不明,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升平公主,倒像是明白他的顾虑似的,朝他点了点头。张恪便躬身一礼后,退出了御书房。杨静姝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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