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照例清晨出门,往宫门口的街巷买羹汤大饼之类,给承瑞当早点。熙攘的人群在薄雾里影影绰绰,露水沾衣,有一股浓郁的禾草清香。
远处有商贩呦呵:“卖油条豆浆咯,夫妻买卖,香酥味美,只卖三文钱”
晚晴凑上前,道:“来十根油条,四碗豆浆。”旁侧老婆子堆笑应了一声“嗳”,又客气道:“奴家用牛皮葫芦装好豆浆,客官吃完了,还请劳烦送回来。”
江无从腰中拿钱付账,问:“你未免买太多了吧?庄承瑞能吃完吗?”
晚晴把一罐豆浆丢到他手里,道:“谁说都是给他买的?咱们也要吃啊!”江无边喝豆浆,边站在油锅旁等着老头子炸油条,晚晴兴致极高,又跑到旁处去买大饼。
江无见她走远了,想要跟上,却被老婆子叫住,道:“客官,您的四罐豆浆都装好了,奴家用绳子给您系好,您提着铜钩便可。”江无道了谢,手中提着豆浆,正要唤晚晴过来拿油条,可转眼望去,晚晴却不见了踪影。
隐约有蒙面人躲入巷中,江无疾步追上,果见晚晴被人扛在肩膀,已昏迷不醒。
围墙深深,江无趁势将手中豆浆罐子重重掷去,滚烫的豆浆四处溅开,他抽剑直逼而上,左右划开,连杀两人。顷刻间,从屋顶窜出数十黑衣蒙面人,江无誓死不肯撒手,一路斩杀,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晚晴身上,她在哪,他就去哪,即便千军万马,他也要闯。
蒙面人见势不妙,齐齐站成一条直线,筑成人墙,堵住了小巷,而另有蒙面人已背着晚晴飞奔而去。江无牙关紧咬,不要命似的冲上前,一手一条人命。
数十的蒙面人很快被江无打败,可晚晴早已没了踪影。
他气急败坏,直入清宫。
承瑞一宿未眠,天亮时候才寻空小憩。慕容狐把江无挡在门外,道:“你干什么?殿下正在睡觉,不许任何人打扰。”江无懒得废话,直接拿剑一砍,待慕容狐躲避不及,便一脚踢开暖阁的小门。承瑞乍然惊醒,右手扣住腰间短刀,喝道:“谁?”
江无风尘仆仆,道:“长公主被人掳走了。”
慕容狐听闻,缓缓垂下手中长剑,不可置信道:“你确定王妃娘娘是被人掳走,而不是去找二公主,或是”江无撸起长袖,露出手腕上的伤口,道:“这群人很厉害,是有组织的刺客,我本想留条活口问话,可他们竟然吞药自杀了。”
承瑞鼻息粗重,眼中似有春间野火,熊熊燃烧,倾天蚀地。他怒道:“有你在她身边,她怎会被人掳走?她是你的主子,你应该让她时时刻刻出现在你的视线里!”
江无气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怨天尤人吗?你庄承瑞就这点本事?是,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允许她给你买早点。她是长公主,身份何等尊贵,我竟然带她出门买早点,我错了,我当真错了破宫那日,我就不应该离开长公主,不应该让你的人接近她”
承瑞一拳打在江无脸颊,道:“如果不是看在晚晴的份上,四年前,我就杀了你。”
江无不甘示弱,用手肘狠狠顶在承瑞小腹,道:“如果不是看在长公主份上,那日在乾清宫,就是你和太子的死期!”
两人扭打在一起,慕容狐举剑,比在江无脖颈,道:“不许再动,否则我不客气!”稍顿旋即道:“此刻你们打死了对方又如何?王妃娘娘难不成会自己回来?”
承瑞先松手,江无亦作罢。
江无道:“那几个蒙面人都穿着黑衣,对京州的地势很熟,应当是早有预谋,知道长公主会上街买早点。还有,他们的招式都有很奇怪,我从未见过。”
慕容狐见承瑞背手沉思,道:“殿下常年征战,无论大庄朝内,还是九国各地,皆树敌不少。因此,殿下才把王妃娘娘送去含凉殿,不许外人接近。倘使王妃娘娘是在大庄被掳走,也就罢了,而今在大清国,王妃娘娘的身份秘而不宣,又会是谁掳走她呢?”
承瑞面露愁容,道:“若是针对我还好,若是针对晚晴自己”
他不敢往下说,即刻命令道:“来人。”副将领着亲军闯门而入,他们全副武装,本想大干一场,却见三人安好无事,都面面相觑。
副将抱拳道:“殿下,有何吩咐?”
承瑞道:“让火器营、虎枪营、神机营、健锐营四营一并出动,寻找王妃娘娘下落。”慕容狐急道:“四营都出去了,殿下身边怎么办?”承瑞怒道:“不是还有骁骑营吗?”
副将支吾道:“王妃娘娘不见了吗?也许是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