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外,黑压压的兽海之中,浪潮翻滚,从最初的两个点带起的漩涡,再到五个,直到那些漩涡连成一线,一波波荡漾开的,就是血与火的颜色。
这里,钢铁与血肉之躯的交错,每一下都是你死我活。
这里,真气与妖气纵横,但凡不能彼此消弭的,都是成片的生命的收割。
那种血腥的残忍的味道弥漫开来,引得越来越多的迷茫中的野兽本能的躁动起来,当迷茫与本能冲撞对抗,便唯有不安的吼叫能够成为宣泄。
天空中阴云越发低沉,大地上不再安静。
一切都朝着混乱的方向发展。
唯有河玉城的北城墙上,此时明明站满了妖,却安静的好像他们一个个都只是死物一般。
因为在一众个个都称得上庞然大物的妖夷之间,城门楼下的城墙一角,坐着个笑颜如花的留着两根极粗极长的麻花辫的娇小女人,她的两截小腿耷拉在城墙以外,一下一下的晃动着,好似两截莲藕,而她辫子上两个巨大的绳结,则好似怪物的两只眼睛,似静似动,乱人心神。
在她身后一侧,是一团黑漆漆昏沉沉的雾,雾气之中一个昏黄的人影,隐约可见轮廓,乃是幽谷大妖,黄道人。
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城墙上,则站着一个光头老者,其人眉若垂柳,胡须如瀑,一身赤色的袍子暗自流转,好像披在他身上的不是什么死物,而是一道活着的岩浆,正是万毒宗长老,南夷真妖,烛火。
而在烛火身边站着的,是两个大妖,一个是在前一战中失去了一条手臂的大妖戚山,他仍是那副模样,将整个身子藏在黑漆漆的厚重大氅里,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只是此时去看,无论气色还是表情,都有些难看。
另一个则身材矮小,腰背佝偻,一身肥大的黑袍都遮掩不住的消瘦,凉风吹过兜帽,也无法让旁人看清他的面孔,正是曾在益城之战中露过面的,万毒宗孪生金长老之中的一个。
此时的真妖烛火,目光灼灼,如同有真的火焰在其中燃烧,他盯着远处游离于战场之外的那支骑兵,目光在每一个面上覆盖了面甲的赤甲骑兵身上游走,周身气势鼓荡。
“烛火长老,”一个明明清清脆脆十分动听的声音忽的,响起在每一个妖的心头,却让他们每一个妖的心脏,都忍不住为之一震。
烛火自然听到了那声音,侧头看向城墙边上那个兀自晃荡着小腿的娇小女人,清了下嗓子才柔声道,“幽无色大人有何吩咐。”
那少女般面容的娇小女人咯咯一笑道,“烛火长老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想再次提醒你,这一次,事关重大,不要再盯着离郡太守那小孩子一人了,我们要的,是一场大胜,我说的这个我们里,”她扭头看向烛火俏生生的笑,“也包括了贵宗宗主大人。”
烛火没有去与那娇小女人对视,而是稍稍低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大人教训的是,只不过在下以为,那离郡太守乃是如今离郡之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若是可以将其斩杀于此,我方之大胜,也要更加简单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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